第一章 立夏(1 / 3)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是個有個性的人,正如你說我們要都堅持自己的想法去走,我們注定是兩條不想交的平行線。

說真的。長這麼大我什麼事都沒有怕過,也沒有自卑過。以前的我做過許多錯事,我不想我的老樣子永遠都在我身上,來到大學後我就漸漸開始改變了,也就那個時候你認識了那個新的我。我也就迷上了眼睛閃亮,豪爽的你。在你這裏任時間雕刻,我少掉了許多棱角,我也真正體會到愛的力量是無限的。我愛你愛的越深,我就變得越小心,我怕失去你。物欲橫流的大時代,我第一次怕了。我曾經說過別人有的東西我都會有,可這也要有一個過程啊!我怕你就此淪陷了,我真的恐懼了,我越發的脆弱,我真怕你經不起誘惑,我真怕我們都死在光明的路上。

錢。第一次以一個很重要的形象重新擺在我的麵前。你不時地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自小生活在農村的我也許在這樣的小圈子裏不需要為錢發愁,也許是以前年紀小沒有這方麵的考慮。麵對現實這堵牆,我再也跨不開步子了。是啊!“沒錢你就別再這裏混了”,在單位這樣的話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也有人自以為名師指路,可我背上的壓力一天天增大,就像你說的不想過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我也不想啊!我更不想讓你跟我一起受苦。步子越來越重,腳印越來越深。我總試圖給你家的感覺,我怕你離開。在一起已經幾年了,我對你的感情越來越深,越是這樣,我越怕失去你。

你說想嫁個有錢的人,我笑著說好啊!你去找吧!可有的時候有些話說出來不但要騙你,也要騙我自己。而且現在我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拖得越久我就越對你不負責,就越對不起你。看到這裏你要是覺得都是廢話就可以不往下看了。對於現在我們之間的矛盾,你有你的辦法你的打算,照你的想法去解決問題,我尊重你的方式。你能幸福是我最大的安慰,我隻能說在這個剛踏入社會的年齡我用自己的能力愛過,我不後悔。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了。誰誰的老公有錢;誰誰的生活是你想要的生活;這些我都給予不了你了。你說得對,像我這樣既古板又沒有情趣的人,你跟我就是瞎了眼。我想讓你的眼睛恢複光明。我走了。”

我又看了一遍剛剛寫的信,我把它展開放在了床頭櫃上。走的時候我沒有拿鑰匙,我不想帶走屬於你的我的思念。

走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回回的車,還有不是很亮的路燈。現在的這個城市給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我也不想跟它有任何關係。掏出一顆煙放在嘴裏,看著橘黃色的路燈,我漫無目的的走著。我腦海裏顯現出許多美好的畫麵,可我擁有的美好隻是回憶罷了。

路邊的大排檔似乎比以前的生意更好了。老板忙的不亦樂乎,桌子就要擺到路中間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有長頭發的也有光著背的,抽著煙,喝著啤酒,罵著娘。啤酒瓶與啤酒瓶碰撞的聲音很好聽。剛燒出來的大紅色的龍蝦,味道穿過我的鼻孔刺激著我的大腦,這時才想起來我竟一整天沒吃飯了。摸摸褲子口袋硬硬的,錢夾還在。錢夾裏小惠的照片還是笑的那麼好看,是去年去五台山時候照的。飯後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的重,抽著煙我還是這樣漫無目的走著。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兒。

“小夥兒住店嗎?標準間大床房。床鋪幹淨被褥整潔,衛生間、電腦、空調樣樣不缺。”

“有熱水嗎?”

“24小時熱水、水量足。”

不知道怎麼了,我竟然跟他走了。平時遇到這樣的人,我都是不理采的,或者我就直接講我家就在旁邊。“美夢旅社”幾個字在黑夜裏特別的耀眼,燈箱發出紅紅的光。我跟在他後麵上了三樓,狹窄的樓梯道不算黑暗能看見牆壁上貼滿了的小廣告,辦證、疏通下水道、搬家、空調移修、專治尖銳濕疣等等。我有點後悔了,我真想轉身就走的,可我走了又能哪呢?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熟悉卻又舉目無親。

“你有身份證吧?”

“有的。”

“登記一下。”

大頭的灰白色的顯示器閃爍著藍光,櫃台旁邊的牆上貼著警察的溫馨提示,所有入住旅客要帶有效身份證件:身份證、學生證、軍官證、士兵證,

一人一證方可入住。

“304房間。給,你的身份證。這是房門的鑰匙。一晚五十,住三天送一天。”

“謝了!我就住一晚。有開水嗎?”

老板用手梳了梳他的大背頭,指了指櫃台旁邊地上的水壺,“快開了,燒好我給你送去。”

他領我來到了房間,而後轉身回去了。房間不大,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櫃、一盞台燈,一個電視機。衛生間是用玻璃板隔開的,大概有三四平米的樣子,在這個房間裏顯得很突兀。我把鑰匙放在了電腦旁邊的桌子上,順手打開電視隨即就聽到了兩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女:您現在正在收看的是“五星紅旗,我為你驕傲,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六十二周年”專題文藝晚會。

男:今天,是新中國六十二周歲的華誕。此刻,全國人民港澳同胞、台灣同胞、海外僑胞,都在以歡聲笑語慶賀著這一偉大的節日。

……

我躺在床上白色的被子有一股84消毒水的味道。看著看著我的眼皮就重了,我好像看到了喜哥、小惠、蔡佛,還有好多熟悉的人。他們都在同一輛過山車上麵,我喊他們,沒有人理我,我就大聲的喊,還是沒有人理我,他們都有說有笑的,好像就根本看不見我似得。我就呆呆的站在那裏看他們笑,看他們從我眼前翻轉而又迅速的遠離。

五一回來學校調劑不同。同學各奔東西,互道祝福。我敷衍了事,早早結束這無聊的哭嚎。一個人走在滿是路燈和怪物的大街上,抽著廉價的香煙。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把車叫做怪物——鋼鐵的無情怪物。看著路燈吐著煙,橘黃的路燈氤氳的煙。迷迷蒙蒙搖搖晃晃……

“嗨!你怎麼屁也不放一個就走了?”

“喝多了,想出來走走。放屁也要到外麵放啊!”

我伸手把小惠拉到身邊。她頭上洗發香波的味道,還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你說我們以後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嗎?”

“會的。”

四周高樓,萬家燈火。我們就這樣一直走著走著,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看著回家的人。煙蒂像流星一樣被我用中指彈出了好遠消逝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