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糠處理完手上的文件，剛過七點。
約了晚上回家吃飯，他把剩下的文件放到一旁，打算明天一早處理。
下了樓，司機王濤剛把車停穩，看到李糠出來趕忙下車把門打開。
“回老宅。”
老宅是一棟半山別墅，環境清幽，安保嚴格，隱秘性極高，不僅適合養老，不少明星也會把家安在這裏。
王濤應下，點開地圖導航。
李糠坐在後排，看著如常的景色，捏了捏眉頭，合上眼睛休息。
王濤瞟了眼後視鏡裏的人，白天莫名其妙接到小姐的電話讓換條路開，兩邊都是雇主誰也不好得罪，一時不好抉擇。
“照常開。”
李糠深知自家妹妹那跳脫的性格，肯定要多管閑事。
王濤不再猶豫，“是，李總。”
黑色商務車如一道閃電，劃破黑夜。
一路平穩，快到的時候有一小段上坡路，平時哪怕是這個時候，車也不會很多，正常的車速十分鍾就能看到別墅大門。而今天，王濤看了眼顯示器上的時間，居然已經十點了。
看著窗外再一次路過的指示牌，王濤背後一涼。
怕是遇上鬼打牆了。
王濤年過五十，以前在農村總會聽到這些怪力亂神的故事，談不上信或者不信，但總歸是抱有敬畏的。
可…鬼打牆不是發生在後半夜的麼？
“李總？”
“唔，到了？”李糠不知不覺睡了一覺。
“不……不是。”王濤有些難以啟齒，“咱們還在上坡的路上。”
李糠打開車窗，四下寂靜無聲，哪怕連風聲都沒有，樹葉是靜止的，耳旁隻有司機粗重的喘息聲。
“下去看看。”
王濤哆哆嗦嗦，咽了一口口水，試了幾次車門都沒打開，一咬牙用力推開了。
空無一人。
兩排路燈發出慘白的光，遠處漆黑一片，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他和李糠兩個人。
王濤跑到車邊，“李總，這……？”
“上車，往回開。”
司機不敢再拖，慌忙上車，猛打方向盤一路往山下奔馳。
李糠默不作聲，眉頭緊皺，凝視著窗外。
開了約莫二十分鍾，李糠沉聲道：“停車。”
空曠的路上響起刺耳的刹車聲。
“李……李總，怎麼了？”
李糠指指窗外的指示牌，“還在這裏。”
“這……”
“要不，給小姐打個電話。”
李糠不作聲。
王濤顫顫巍巍拿出手機，沒有信號。
李家別墅。
江點螢看了眼時間，這父女倆已經抱頭痛哭了一小時。
李夫人司空見慣，招呼江點螢再喝點茶。
茶是李夫人親自泡的，茶香醇厚，回甘持久。
“母樹大紅袍？”江點螢咂咂嘴，跟老頭的泡的茶差遠了。
李夫人兩眼泛光，語氣滿是驚喜：“你也懂茶？”
“不懂，喝過一些，我師父更擅長一點。”
“那有機會要見見你的師父了。”
“我也想見見他了。”
出來這麼久了，老頭子一點消息都不給她。靠她掙錢，起碼的禮貌問候總該有吧？江點螢憤憤，不就是把他變成光頭而已，至於這麼冷漠麼？
龍茗老道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心想這無情無義的丫頭終於想起自己了，習慣性摸了摸胡子，卻摸到了滑溜溜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