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看著自己的部隊亂糟糟地在大道上跑著,將士們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三次攻打開封都未果,確實對闖營的心理打擊太大了些。
宋獻策騎著馬擠了過來,一見到李自成,他就立刻在馬上拱手說道:“闖王!對不住!學生沒想到吳總兵出兵會如此迅猛。”
李自成卻向宋獻策擠出了一個笑容,他揮揮手,裝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管先生何事?時運差了些啊!哎——!”
李自成也不會無故遷怒他人。在戰前,宋獻策除了估算汝寧軍兵力時有所誤差以外,對於汝寧軍是否會出兵卻有個準確的判斷。
而仗沒有打好,那就是闖營將領和部隊的事,與宋獻策這些軍師沒什麼大關係。所以說,現在的李自成對宋獻策他們的倚重可以說是非但沒下降,反而是更上一層樓了。
“那學生還有幾句話要說!”開場白以後,宋獻策就要說出主要內容了。
“先生請講!”
“現在我們闖營後撤,所需的就是時間。如果汝寧吳總兵逼得太緊,我們的損傷也會傷筋動骨。所以學生以為:再派個使者到吳總兵那裏談談吧。”宋獻策說道。
“那吳屠夫怎麼會談?怎麼肯談?都這樣往死裏打了,還做那青天白日夢呢。”一旁聽著話的劉宗敏立刻嚷嚷道。
“宗敏!你幹什麼啊?”李自成立刻開口嗬斥道,接著他對宋獻策說道,“先生別管這個粗人,您是諸葛亮一樣的人物,我老李在這裏聽著呢。”
宋獻策依然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微微躬身說道:“去和吳總兵分說一下。他現在的權勢地位都來自圍剿咱們義軍。如果我們義軍走投無路了,他就不怕鳥盡弓藏?還是雙方讓一步,談個地盤,互不侵擾為妙。”
“那吳屠夫會答應嗎?”一旁的高一功奇怪地問道。
“敢問高將軍一句,您見到吳總兵的兵逼上來了嗎?學生估摸著,他也在等著咱們的使者呢。不過我們也要快,就怕他到時候改主意呢。闖王!諸位將軍!你們再仔細回想一下,當年八大王被左賊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對左賊講的。”宋獻策顯得是胸有成竹。
確實,當李、羅聯軍在中路汝寧軍麵前撤退的時候。汝寧軍卻沒有尾隨追擊。而闖王的那些軍將在當時都在忙於逃跑,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反常,可現在經宋獻策一提醒,他們立即都回過味來了。
“宋先生!這事就勞煩您了。挑一個口齒伶俐些的,再到庫房隨意取用禮物。多拿些沒關係。隻要把事辦妥,那些財物沒什麼了不得的。就是那吳屠夫要軍功。也……。哎——!”李自成毫不遲疑地說道。
可是說到最後,李自成想起了自己又走起回頭路來了。在逃亡時,送些老弱婦孺的人頭給官軍斬殺,那還是他當流寇時經常做的。而現在的李自成已經要建立正規政權了,那保護百姓也就放在了首要,起碼也要做些門麵功夫。可是為了這次脫身。李自成又恢複到了流寇的本性裏來了,這讓他自己都感到相當憋屈。
而見到了李自成的歎氣,宋獻策又安慰道:“闖王!其實您根本不必灰心。這一次隻是出了意外,按照實力來講。咱們闖營就不比吳總兵的兵差。”
“哦!”李自成是精神一振,這時候的他,就是想聽些鼓舞士氣的話。
“您想,咱們原先設想的是圍開封、埋伏吳總兵,兵力是咱們闖營占優的。可誰也沒想到東麵蘭考縣的方向,突然出現了一支官軍。這樣一來,咱們闖營才顧此失彼,造成被動的。再加上吳總兵的打法與其他官軍有些不同,所以我們跑上來才吃了點虧。真的在下次碰上了,隻要我們有了防備,與他相比怎麼樣也會占優的。”
“宋先生說的好!”沒等李自成說話,劉宗敏就立刻大叫道,“快些傳令下去,把宋先生的話傳到每一位兵丁的耳中。”
宋獻策也向劉宗敏點頭致謝。他在心中暗暗想道:“這劉宗敏別看外表粗魯,可卻有顆七竅玲瓏心。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撓到了李自成的癢處,可又做出了得罪每一個人的樣子,消除了對李自成地位上的威脅,怪不得會成為闖營的二號人物。”
宋獻策又對李自成獻策道:“現在咱們闖營一走,開封城之圍被解,那麼蘭考的官軍肯定會和吳總兵搶功。我們可偽造吳總兵通敵書信一封,裝作不留意中遺失到蘭考的官軍手中。如果朝廷殺了吳總兵,那正好為我們去除了一個大敵。就是不上當,以後各路的官軍也會有心病,會各自提防,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