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清明陰雨季節,路上趕路也很辛苦,所以吳世恭那天就安排著一行人早些找了家客棧,準備休息一天。
不過晚飯以後,吳世恭看到陶辛躲在角落裏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他就悄悄地從陶辛背後走了過去。探頭一看,原來陶辛正在聚精會神地點著一疊糧票。
“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幹什麼呢?”吳世恭一下子好奇了起來。
突然聞聽身後有人問話,陶辛手忙腳亂地就想把那些糧票塞進懷中,整個動作好象就是在做什麼壞事。
“幹什麼啊?偷偷摸摸的幹什麼啊?”吳世恭一見陶辛的毛糙樣,立刻就板起臉教訓道,“難道我這個做師傅的會搶你的糧票啊?”
“嘿嘿!師傅!”陶辛這才看清背後的是吳世恭,他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別傻笑了。我問你,你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幹什麼呢?”
“師傅!”陶辛急忙回答道,“這些糧票可是我偷偷地藏下來的。我的軍餉可是一直全部交給我娘的。我娘說了,要給我存著來討媳婦呢。”
“嘿!”吳世恭被陶辛的回答給逗樂了。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傻的一個徒弟呢?誰會管你藏什麼私房錢呢?於是吳世恭沒好氣地接著問道:“我是問你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去南京幹什麼啊?”
沒想到陶辛一下子漲紅了臉扭捏了起來。猶豫了半天,他終於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師傅!徒兒聽說南京城中南貨很多,想給小潔買些東西。上次我去北京城忘了買東西,回家以後我娘還罵我呢。”
吳世恭立刻在心中大罵。沒想到那陶氏竟然教唆起她的兒子勾引自己的女兒了。不過一想到自己每次帶著親兵回府,小潔總是以迎接自己為借口,與陶辛眉來眼去。所以心中也隻能夠感歎女生外向了。
不過吳世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問陶辛道:“那你帶沒帶銀子啊?用糧票在南京城可買不到東西啊。”
“真的嗎?師傅?”陶辛立刻急了起來,“可是在汝寧、歸德,我們汝寧軍的糧票都能夠買東西啊!為什麼南京城內不可以買呢?徒兒這次就沒有帶銀子啊!師傅,怎麼辦呢?徒兒都和小潔說好了啊!”
吳世恭是立刻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陶辛和小潔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建立了聯係了,早戀的少男少女潛能量確實無窮啊!
也沒辦法了,吳世恭沒好氣地說道:“要買什麼東西,我就先借給你銀子吧。別哭喪著臉啦!”說完以後,吳世恭簡直就想抽自己的嘴。真是犯賤啊!竟然借銀子給陶辛,讓他可以順利地泡自己的女兒去呢。
不過聽了吳世恭的話,陶辛立刻是眉開眼笑。但是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擔憂地對吳世恭說:“師傅這次是去借銀子的。徒兒拿了你的銀子不太好吧。”
可吳世恭心中剛剛有些寬慰陶辛的懂事,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又露出了尾巴:“不過師傅開的那是金口。總不會騙徒兒的吧。”
吳世恭立刻給了陶辛一個暴栗,笑罵道:“師傅再怎麼窮。也不缺借你的那幾兩銀子的。”
吳世恭並不擔憂此行的順利。他知道隻要自己舍了臉皮,南京城的勳貴人家不會缺這些銀子的。再怎麼說,每個勳貴人家總是都能夠拉扯到親戚關係的。
…………
二十幾天後。
吳世恭到達南京城已經半個多月了。拜訪了十幾家勳貴。有著薛府薛濂的求助信,那些勳貴倒還與其見麵。可是一談到借銀子,都沒了下文。
一般也就是派個子弟招待吳世恭一頓筵席,客氣點的也會奉上一、兩百兩銀子的程儀。完全就是打發叫化子。到了最後吳世恭也發了狠。什麼臉皮不臉皮的,隻要你們敢送,吳世恭就敢收。反正自己也是勳貴中的一員,要丟臉那就一起丟臉吧。
吳世恭幾次就想拂袖而去。可是汝寧軍的基業畢竟舍不得,說不定會遇上一位好心的勳貴呢?雖然吳世恭知道那種希望很渺茫,不過吳世恭還是強忍著怒火和不耐,準備拜訪完所有的勳貴以後再回汝寧。至少自己也是努力過了吧!
這一天吳世恭準備在自己下榻的客棧中休息一天,接著就以最快的速度拜訪完剩下的勳貴,然後盡快地離開南京城這個傷心地。
憂愁煩惱瞌睡多,吳世恭正在自己的房中迷迷糊糊著呢,突然幾下敲門聲把他驚醒了。陶辛在屋外稟告道:“師傅!你快些起來,有位馬公子來拜訪您呢。”
吳世恭是不知道,自己這些天在南京城的所作所為已經成為了勳貴圈子中的一個笑柄。吳世恭的“光輝事跡”當然也傳到了南京勳貴的領袖——魏國公徐弘基的耳朵裏,於是魏國公徐弘基就把自己的世子徐文爵給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