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吳世恭走出了薛府,立刻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隻見有三、四十人聚在薛府的大門旁邊。見吳世恭出府,他們立刻圍了上來,都跪下磕頭,口喊著:“主子爺。主子爺。”
吳世恭立刻就發現了縮在磕頭的人群中的赫飛,心想道:一定是這個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大嘴巴幹得。於是吳世恭大喝一聲道:“赫飛,滾到小爺麵前來。”
赫飛無奈地站了起來,擠著一張大便臉,拖拖拉拉地向吳世恭那裏移動了過去。赫飛心裏想著:我真冤啊我。昨天,我就是喝了點小酒,隻是說給了長林一個人聽的呀!
赫飛不知道,現在縮在人群中的長林低著頭,擠著一張大便臉,心裏想著:我真冤啊我。昨天,我隻是……
等到赫飛來到麵前,吳世恭嘲諷道:“赫老板好膽量啊,這做人販子都做到侯府大門口來了。”
聽了吳世恭的話,赫飛嚇得“撲通”就跪下了。頭磕得“碰碰”作響。赫飛的心中後悔死了,他擔心著:不要主子爺把其他人都收下了,就不收下他。
“算了,算了。起來吧。”吳世恭見赫飛磕頭磕得額頭都有些紅腫了,也就消了氣,“給小爺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赫飛停止了磕頭,但他還是跪在地上,對吳世恭說:“這些都是同族的,他們來求主子爺賞口飯吃呢。”
其實,我們已經從吳世恭以前的行為可以看出,吳世恭是個比較護犢子的人。隻要是有人和他拉的上什麼關係的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吳世恭總是肯幫忙的。再說,吳世恭也想著那賭坊以後開門的話,畢竟需要些人手。這些人自己也安排得過來。
於是,他接著問赫飛:“象你這樣隨著老恭順侯遷來的人,在京城裏還有多少?”
“幾百個吧。”
吳世恭腦子裏算了一下,如果去除老弱病殘,也就一百個不到,自己也能夠承受,因此就交待赫飛道:“都是同族的孩子,小爺我也不能夠不管。這樣吧,隻要是十六到三十歲的男子,身體健康的,願意到小爺這裏來吃飯的,赫飛你就統計一下名單,明天到衙門裏把名單交給那個書墨。”吳世恭指了指書墨給了赫飛看。接著說道,“這次兵馬司也就招收二十個兵丁,小爺我將在你們這些人中擇優錄取。不過,其他的人小爺我也將安排個差事。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現在就散去吧。”
“是。小的明白。謝謝主子爺。”赫飛連忙回答,又看看書墨說道,“謝謝書爺。”
在接著去衙門的路上,書墨是樂得心中找不到北。他的心中一直在想:跟著英明神武的少爺混,我書墨也總算是混到了書爺了。正在這時,英明神武的少爺在一旁給書墨迎頭澆上了一桶冰水:“書墨,你小子什麼時候把欠繡竹的二十兩銀子給還了啊?”
到了兵馬司以後,吳世恭又立刻陷入了繁忙的事務中。他不知道,在大朝會上,他的嶽父正在上演一場“苦肉計”呢。
那個李禦史和幾個東林黨的骨幹果然在今天的大朝會上發動了攻勢猛烈的彈劾。魏忠賢一黨的所有的人仿佛被東林黨突然的攻勢給打蒙了一樣,都一言不發。隻有薛濂跪在天啟帝麵前連連磕頭告罪。並且薛濂還辯解說:自己對於救災工作也是盡心盡力的。並且更表了決心,如果在兩個月以後,救災工作還沒有成效的話,薛濂將和自己的女婿吳世恭一起自盡向天啟帝謝罪。天啟帝這個人還是很念舊情的,見到了薛濂那可憐樣,也就答應了下來。天啟帝是想把這件事拖一拖,給薛濂一個機會。當然,如果兩個月以後,救災工作還沒有成效的話,殺薛濂的事,天啟帝肯定是不會做的,但薛濂和吳世恭的差事也肯定保不住了。
大朝會結束後,東林黨人都對閹黨的軟弱而歡呼雀躍,他們認為自己的一擊正好擊中了閹黨的要害之處。雖然現在閹黨采取了“拖”字訣,暫時穩住了局麵,但以李禦史為首的東林黨骨幹們決定,廣泛地竄連文官們,要把這場彈劾風暴搞得更猛烈,讓閹黨們再也拖不下去。
有一個消息比較靈通的東林黨人提醒道:薛濂已經安排了順天府和京營的人手,準備開始清理廢墟了。李禦史表態說:順天府的府尊是他的同年,他將親自去說服其不要派出足夠的人手去清理廢墟。為了打倒閹黨這種惡勢力,犧牲一些象螻蟻一樣的災民,又是些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
其實,無論是魏忠賢他們還是東林黨他們,根本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把那些螻蟻般的災民的利益放在心中。之所以現在,魏忠賢要竭力去救,東林黨要竭力阻止,無非是政治利益的考慮罷了。
吳世恭在衙門裏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的嶽父薛濂莫明其妙地綁著簽下了一份軍令狀。他現在正在審核著王百戶熬了一晚上,製定的軍訓計劃呢。其實吳世恭也不很關心軍訓的計劃是否製定得如何的完善。他看了那王百戶製定的計劃,基本上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擬定的。又看了王百戶那雙熬成兔子眼的雙眼,說明王百戶的態度也是很端正的。因此,隻是為了展示一下領導的權威,稍稍地在計劃上的幾個小地方改動了一下,就讓王百戶謄寫完後,今天下午就去發到那幾個參加軍訓的百戶手中。吳世恭同時讓王百戶提醒這些百戶:讓這些百戶不要忘記了,明天除了把軍訓的名單報上來以外,還要報上那次開會時說的,街麵鋪子情況說明和南城幫會的情況說明,這兩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