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
夜深人靜,淡月疏星。
淩晚晚一身玄色夜行衣,於皇城長街一路疾行,她才剛剛重生,此刻正趕往攝政王府。
今夜正值新月,一輪殘月牙兒高懸天上,白如玉淡如水,無端端的,她卻頭一次痛恨起這初一的月亮。
因為每月初一,深夜子時,正是厲墨淮--寒毒反噬發作的催命符。
她上一輩子隻顧著自己報仇奪位,直到他臨死前,才知道他多年飽受寒毒折磨的秘密。
天可憐見,重生一世,她決定無論如何,必要護他這一世平安順遂!
碧瓦朱簷,在初秋夜裏浸滿海棠香氣的院子裏,淩晚晚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窗子,悄悄潛進屋內。
她剛將窗子關好,甫一回頭,就見一道劍光襲來,她匆忙躲開,口中忙道:“師父,是我!”
凜冽劍鋒去勢一頓,厲墨淮微微蹙眉:“……陛下?”
燭光乍亮,淩晚晚便一臉緊張地上前,拽著人上下左右細細打量:“師父怎麼樣?疼不疼……”
厲墨淮有些意外,掙開手,道:“陛下大半夜的來找臣,有什麼事嗎?”
今夜他故意支開寢房周圍的侍衛,為的就是獨自熬傷,卻不想,臨近子時,女帝卻突然闖了進來。
淩晚晚眼眶酸澀起來,再也掩飾不住悲痛,一把將人抱住:“師父,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為了護我,當年讓老皇帝脅迫吃了毒藥……”
厲墨淮眸中光彩驟變,猛地推開身前的人,語氣生硬嚴厲:“你如何知道?!”
淩晚晚卻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隻怪自己知道的太晚,她眼眶微紅,深深望進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師父,對不起,是我連累你……”
厲墨淮錯開目光,沉默了片刻,道:“一點點寒毒而已,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淩晚晚看他一副拒之千裏的模樣,又心疼又無奈:“師父,今夜我陪著你好不好?我可以幫你運功,助你調息壓製……”
“不用!”厲墨淮斷然拒絕,“陛下若沒別的事,還請即刻回宮!”
淩晚晚氣急:“厲墨淮!!”
厲墨淮氣定神閑:“臣在。”
淩晚晚疑惑納悶,緊緊盯著他,問道:“師父你怎麼了?你從沒跟我這種語氣說過話?”
厲墨淮硬撐著一口氣,子時已至,和之前一樣,一陣酷寒迅速自丹田而起順著奇經八脈而走,尖銳的疼痛激的他不得不死死咬住牙。
淩晚晚看著厲墨淮麵無波瀾,下頜卻緊繃微抿的薄唇,滿眼疼惜:“讓我幫你運功好不好?”
厲墨淮鐵了心不想讓她看見,他承受寒毒反噬的痛苦,他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看著淩晚晚,道:“陛下該回去了,臣要休息。”
“可是……”淩晚晚還不及反應,就被厲墨淮幾乎野蠻強橫地推出了房間,隨著“啪嗒”一聲,房門居然還上了拴扣。
被關在門外的淩晚晚,瞬間有些懵:“師父,你怎麼了?師父?!”
“走!!”房間內傳出厲墨淮冷冰冰的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