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秋奈萌比別墅裏所有人都起的早,她不想見到他們,特別是秋子璿。
秋子璿的存在時刻在提醒著她,她是多麼的可憐、可悲,她的存在就是個笑話、錯誤。
秋奈萌走出別墅,手裏拿著昨天喝剩下的可樂,過了一個晚上,味道已經沒有那麼好喝了。
但她不能浪費 ,這些都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
別墅區離學校很遠,走路起碼得兩個小時,她現在出發,剛好能在上課鈴響起那一刻坐在座位上。
在小吃攤買了早餐,邊走邊去學校。
秋天的美,在她看來是淒美的,那金黃的落葉飄零而下,像是一曲未完的離歌,寂寥又深情。
她喜歡秋天,卻又在討厭秋天。
因為她的病是在秋天發現的,每年的秋天她的病總是很嚴重,有時候讓她覺得自己活不過秋天。
也好,發病的時候隻有她自己在,沒人知道她脆弱的一麵。也很傷感,隻有自己一個人熬,沒人在身旁安慰她。
更多的是,姓氏裏的“秋”讓她討厭。
去到學校的時候,班級裏秦任序老早就到了,神色蔫巴,眼底的青色明顯。
見到秋奈萌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唇瓣甕動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秋奈萌皺眉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從門口進來,拉開椅子坐下去。
鈴聲剛好響起。
秋奈萌拿出課本起身早讀,餘光瞄了眼秦任序。
這家夥,該不會是把她的筆記本給弄髒了吧?秋奈萌心想道。
“你昨晚沒休息好?”秋奈萌小聲說道:“也不用看一晚筆記的,要用的時候可以問我,我借你就是了。”
她也不需要筆記,做筆記隻是她的一種愛好。
她記憶力很強,屬於那種過目不忘的,所以要記的知識點都牢牢刻在腦子裏了。
秦任序沒說話,就是這麼定定地望著她,眼神裏透露出那麼一點點的,關心?
關心?幹嘛露出關心的表情?她看著很需要關心嗎?
秋奈萌心裏不舒服,她討厭被關心的樣子,因為這顯得她脆弱不堪。
就很矛盾,渴望有人安慰她一下,又討厭有人關心她。
秋奈萌微微後退一步,看向饒壓韻,用嘴型問道:他怎麼了?
她和饒壓韻不熟悉,也沒說過話,但知道饒壓韻和秦任序是好朋友,問他準沒錯。
誰知,饒壓韻搖搖頭,嘴型回了句:不清楚。
秦任序一整個早讀也沒說過話。早讀過後,看著秋奈萌拿出那瓶瓶罐罐的藥,他默默遞了塊蜜餞過去。
“甜的。”秦任序小聲說道。
秋奈萌猶豫幾下接過:“謝謝。”
等到第一節課結束後,秦任序破天荒的和老師請假不去跑操。
教室裏安靜的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些許的紙張與筆尖的觸碰劃出的聲音。
秦任序時不時抬頭瞄兩眼秋奈萌,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想起昨天小叔叔問他哪來的心髒病的藥,而且還屬於加大一點藥劑的那種。
秦任序就整個人都不好受,回想起第一次秋奈萌的樣子,明顯的營養不良。
說的話能夠讓她一點就燃的那種,可能是她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感到難過才會那樣的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秋奈萌問道。
這都看了多少次了?
連早讀都不怎麼讀書,第一節課還在發呆出神,連老師問的問題那麼簡單都回答不出來。
對於國際1班的同學們來說實屬罕見。
對於她來說,也挺罕見的。
“我……”
秦任序猶猶豫豫的樣子讓秋奈萌眉頭一跳,“你不會把我的筆記本弄沒了吧?”
“不是。”秦任序拉開書包鏈子,將筆記本遞過去,“就……算了,沒事。”
說了怕秋奈萌會認為他可憐她才這樣。
“這個給你。”秦任序從抽屜裏拿出一大袋的阿爾卑斯棒棒糖,“吃藥苦,你可以適當吃一下糖果。”
秋奈萌低眸,總覺得秦任序好像知道她生病了一樣。
但被關心的滋味,像山泉水一樣,洗滌著內心的疲憊憂慮。
“謝謝。”秋奈萌接過阿爾卑斯棒棒糖,放入抽屜裏,不再像之前那樣丟進去。
自那天之後,秦任序一有好東西就給秋奈萌帶過來,還時不時盯著秋奈萌的表情,隻要秋奈萌表情不對,他立馬搶過去丟垃圾桶裏。
噓寒問暖地問秋奈萌感覺怎麼樣。
而國際1班的學生們,驚愕地目睹了秦任序對秋奈萌噓寒問暖的,那關懷備至的模樣,讓他們一度以為秋奈萌是秦任序的女朋友。
秋奈萌也是一度懷疑秦任序對她這麼好全然是為了她的筆記。
不過看在秦任序給她那點“渴求已久”的關懷,秋奈萌倒是很樂意借給秦任序筆記本。
每次上完課,筆記本都會主動放到秦任序的桌子上,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出教室打水。
饒壓韻湊過去:“你厲害,捕心了。”
秦任序複雜的表情湧上心頭,很顯然一開始他確實是對秋奈萌有好感。
但自從知道她有心髒病之後,那種好感裏又摻雜了可憐、關心在裏麵。
直覺告訴他,如果以這種複雜的感情去和秋奈萌相處,等她知道那一天,可能是絕望的。
從簡單的相處中可以得知,秋奈萌屬於高度敏感的人,這種人如同一座脆弱的玻璃橋,剛剛感受到微風的拂麵,便可能瞬間崩塌。
他們的世界,如同細膩的蛛網,隨微風搖曳,卻因一點關心而顫動,又因忽然的消失而破滅。
胡思亂想在他們心中繪製出一幅幅扭曲的畫麵,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他們世界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