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剛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本是隨意一瞥旁邊從不休眠的界麵,隻一眼就讓他停下了動作。他匆忙拿起手機,對身後助理吩咐道:“我先下班了,有事打電話給我,急件發我郵箱。”

助理小李沒來得及應聲,人已經不見了。他隱晦的看了一眼桌上,轉身回秘書處了。

霍寒花了十五分鍾回到別墅,馬不停蹄的直奔二樓。他用虹膜打開門,視線直直落在兩米的大床上,就如監控頁麵上的一樣,床上空無一人,被子隨意翻在一邊,床邊的拖鞋也沒在。

霍寒左手緊緊握住門把,心髒開始一點點開始緊縮,呼吸逐漸加重,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迅速蔓延,腦子裏不由自主冒出人又跑了的想法。他對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狀態感到恐懼又憤怒。

霍寒知道自己又要失控了,他將將控製著怒意,在心裏反複安慰自己:冷靜,冷靜下來,這裏沒人能進來,也出不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躲起來了。對,就是躲起來了,衣櫃,廁所……

他剛打算去衣櫃看看,餘光中突然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霍寒立馬轉身看去,沙發角露出一節銀色鏈子。他慢慢踱步,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擔心驚動了什麼一樣。

灰色的卡利亞沙發上蜷縮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藍色的睡衣,略長的頭發蓋住了臉,看不清麵容。露出的雙腿纖細又蒼白,腳腕上套著一個銀色的腳環,腳環一側延伸出一條精心打造的銀色鏈子,直直通向床邊的深嵌牆裏的掛環上

霍寒小心翼翼的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站在床邊看著瘦弱毫無生氣的人兒,感到難過又悲涼,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將人牢牢的抱在懷裏,喃喃自語:“衍兒,你是我的,不會放你走的,你是我的……”

不知是說給昏睡的人聽還是麻痹著自己。

溫衍剛從離奇的夢境裏醒來,腦子懵了一會兒。他頭昏腦脹的坐起身來,感覺渾身像是散架一般的酸疼。身下的床一按就是一個窩,軟的過頭了。

他想下床去走走,就意識到有點不太對。他定睛一看,他的腳上套著鎖鏈一小半落在床上,一大截堆在地上,長度大概能讓他在屋子裏活動。他沒打算去嚐試開門,身上一點力氣沒有,頭也昏昏沉沉的,溫衍拖著鎖鏈下地走了幾步就感覺很吃力,他勉強在沙發上躺下來,沒一會兒就昏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溫衍醒過來時,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他靠在人家在懷裏躺著。他剛一動,那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不像是睡著的樣子,反倒是像閉著眼睛小憩。

“醒了?”男人聲音低沉,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溫衍確信剛才自己把人家吵醒了。

霍寒在這兩年裏幾乎養成了習慣,隻要是在溫衍身邊,稍有響動他就會像條件反射般立馬清醒過來。溫衍坐起身來,邊揉著眼睛邊眯著眼睛看他。霍寒看著他懵懂的樣子心裏喜歡,靠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溫衍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嫌惡的躲開。霍寒有點疑惑也有些高興,但是過往的慘痛教訓讓他不敢輕易放下戒心。他隨意披上外套走到門口輸入密碼開了鎖,帶上門出去了。

溫衍看著門口愣了會兒神,他觀察了下自己,心裏不由得歎氣,這副身體消瘦,病弱,一點都不健康。而男人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神高目測得有一米九幾,隻是看著有著麵色冷淡,一副不太好相處的樣子就是。

霍寒隻出去了幾分鍾,回來時手裏端著牛奶,他坐在床邊將牛奶遞給溫衍。等人喝完他又拿著杯子離開,回來拿了一碗粥,邊親手喂他邊解釋:“太久沒吃東西,隻能先喝點粥。”

至於為什麼太久沒吃東西,兩人心知肚明。這將近兩年來,溫衍的反抗排斥從來沒停止過,一次又一次的逃跑,別墅的安全鎖一換再換,鎖鏈越來越牢固,連尖銳的邊邊角角都包上了,監控隨處可見,連廁所也沒能幸免。

霍寒越發陰晴不定,所有人都說他是個瘋子,他每天上班下班,哪兒都不去,回家就守著溫衍。他精心設計打造的鎖鏈禁錮著他最愛的人,那人盡情撕扯著他的心,他們互相折磨了兩年,最終還是沒能改變現狀。

溫衍恍若行屍走肉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霍寒站在床邊看著他日漸消瘦,最後不得不靠打營養針續命而自我折磨。溫衍不打算掙紮了,他的致命一擊就是等待死亡,霍寒不打算放手,他的回應就是等待至最後一刻,自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