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沒能與他建立心靈對話,扣動了扳機。
五點鍾的時候,中海大學第四棟教學樓前的草坪邊上蹲著幾名流裏流氣的年輕男人,前麵則停了幾輛外表極其炫酷的摩托車。
最惹眼的是一個染著滿頭銀發的家夥,嘴裏咬著煙頭,左耳六枚耳釘,雙手除了拇指以外戴了八枚戒指,脖子上一條形似輪胎的圓形銀質吊墜,緊身皮衣、滿是破洞的牛仔褲,高統皮靴,全身從內向外散發出常人難以久視的戾氣。如果說這人不是流氓,那麼天底下的人就是詩人、學者、教授、思想家了。他就是北城飛車黨響當當的第三號人物,人稱太子的韓立南,除了廖學兵、葉小白寥寥幾人能叫他南弟以外,在道上誰不是恭恭敬敬稱一聲南哥、太子爺?
在太子爺身邊的正是飛車黨坐第四把交椅的車神薛暮秋,一件黑色風衣,風中飛起飄逸的長發,英俊無匹的臉上總是留著淡淡的笑容。當他駕駛著名為“時光”的心愛摩托車在公路上風馳電掣,超越一輛又一輛他眼中的垃圾,抵達終點時,無數的人為他歡呼喝彩,他就是公路上的神。
隨同他們一起蹲在中海大學校園內吸煙看美女的還有三個人,號稱飛車黨三大帥,一個是在保險公司幹了四年推銷員還沒錢討老婆的徐浩,一怒之下辭職加入黑社會,大家都叫他扁扁,因為他開始收保護費的時候和關慕雲一樣總是被人痛扁一頓,後來才慢慢學會扁人。
一個是杜文凱,不光能打能喝能泡妞,還是車行老板,車神秋那輛“時光”就是經他的手改裝的。還有一個是袁野,僅比廖學兵小半歲,幫會裏年紀第二大,全部寫著“朱雀橋以西,飛車黨第一”, 其人風度翩翩,儀表堂堂,據說他能用眼神溫柔的殺死母豬。
“老漢,”南弟對車神秋說:“兵哥要我們綁票,你說他到底在想什麼?”當初車神秋還隻是“手推車之神”的時候,大家都把他叫做老漢,簡稱老漢。
車神秋正在拿著樹枝玩螞蟻,說:“盂蘭盆會是真有這事,我以前聽說過,要綁架一名候選人的兒子,除非我們活膩了。”
“那我們泡幾個妞,吃一頓學校食堂的晚餐就回去打麻將吧。”南弟急忙提出最正確的建議,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也不一定啊,你一定還不知道盂蘭盆會有多強大吧,葉小白昨天晚上去參加的就是盂蘭盆會,我們飛車黨這幾年幹得風聲水起,總算得到邀請。據我看,兵哥肯定是想借機把葉小白推到合適的位子上。他一上去了,好處還能少得了我們嗎?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配合兵哥的工作。”不愧是公路上的主宰,車神秋頭腦清晰得沒話可說,幾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那就幹了!”南弟興奮地叫道。
他們五個人吊兒郎當,正好霸住由草坪通往涼亭的道路,很多學生一看他們那副打扮,隻好繞路而行。但每間學校都缺不了喜歡尋滋生事的學生,此時便有人看不慣了。
五個長得非常高大,穿著運動服,手裏還夾著籃球的學生朝南弟徑自走了過來。經過身邊的時候,有個人似乎走不太穩,滑了一下,向著南弟撞去。
“哎喲!”南弟跌進草坪裏。其實他早看見這五個人不懷好意的走過來了,就是故意讓他們撞一下,好找借口打架。
車神秋皺了皺眉頭,還沒開口,那人搶先訓道:“你們哪裏來的?應該不是海大的學生吧?最好馬上滾蛋,這裏由我們說了算。”
飛車黨幾人眼中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麵麵相覷,似在懷疑自己的耳朵,袁野猶豫道:“什麼?我沒聽錯吧?”
杜文凱笑得抱著肚子在草地上打滾:“野鍋,你沒聽錯……哈哈……”
“不要叫我野鍋,叫我野哥!”袁野趕緊糾正他發音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