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約顧念之出來，說難也不難。
就算沒有特殊的理由，以洛衿衿自己的名義也能請他出來淺聊幾句。
畢竟在他看來，洛衿衿是他召過來的，即便和顧家割裂，也還在他的掌控中。
洛衿衿姐弟這兩年賺的錢財，或許顧家那邊並不怎麼瞧得上，否則也不會放任他們逍遙兩年。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頌家這邊並沒有暴露他們的存在，更沒有在明麵上對洛衿衿和許佩做出維護。
旁人能看到的，不過是西周皇室為護姐弟倆而留下的部分勢力。
要不然，以顧念之的算計和顧楠辰的心思，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攀上頌氏這棵大樹。
就像當初雅息以周陽息的身份出現時，他們會生出將洛衿衿讓出去的念頭。
重要的從來不是洛衿衿，而是從她身上能獲取的利益。
“你真要約他單獨聊？”
夜晚的榆柳街鋪上了銀裝，地麵隻有少許的腳印，道路兩旁的屋頂和街邊的攤位都被罩上了一層雪白，月光下顯得不那麼深沉。
洛衿衿將鬥篷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從身後看，還真像是小紅帽。
她不疾不徐地在雪地裏踩下自己的腳印，身後拖出長長一排。
“有些事我想和他當麵聊聊，我想他也會感興趣我的那些發現。”
雅息不覺得她和顧念之能有什麼好聊的，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在對方的算計下活著。
可他沒有立場阻止。
況且，他們的目標還是一致的。
洛衿衿盤點了一番手裏的籌碼，感覺有些不太夠看。
她轉過身仰視著雅息，背著手往後倒著走，“你覺得，顧念之那樣的人，是更在乎生母的秘密，還是前太子的？”
這也是她拿不準的地方，哪個切入點更能擊潰那人的心理防線。
雅息瞧了眼她身後的路，確認沒什麼障礙物，這才將視線轉向麵前那雙泛著精光的眸子。
他想了想，回道，“他的母親去世三十多年了，更何況這十多年，他幾乎沒怎麼回過扶風。”
言外之意，顧念之如果在乎故去的父母，怎麼著都得回去祭拜幾次。
想起顧念之也是穿越者的身份，洛衿衿突然覺得自己的困惑有些多餘。
就好比她自己，對養育了原主十多年的楊氏有的也不過是責任，沒什麼感情可言。
這麼一來，她就知道該怎麼跟顧念之聊了。
顧家如今的宅子在東市，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遠離洛衿衿他們，隻要不是刻意去尋，兩家人就很難在上京城碰麵。
東市的津津有味由春楹的丈夫洛廣誌管理，故而洛衿衿將邀請顧念之的帖子交給了他，讓他去顧府走一趟。
雅息自打在上京城露麵，也就沒打算再藏著掖著，他大大方方地陪洛衿衿在聞香館等顧念之。
然而等來的卻不止顧念之一人。
還有顧楠辰。
洛衿衿瞧了眼推門而入的兩人，麵不改色地給自己斟滿一杯花茶。
她輕聲叮囑身旁的人，“你和顧公子先去隔壁坐會兒吧，等我們這邊聊完了咱們再去將軍府。”
去將軍府是雅息提議的，畢竟，洛衿衿這兩年借著他的名義得了將軍府不少的照顧，即便是許佩和太叔娉婷的婚事，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影響在裏麵。
可是這話落在旁人耳中那就有著別的意思了。
洛衿衿也不去看門口兩人是什麼臉色，她自顧自收起雅息麵前的茶盞，然後又給對麵的位置倒了一杯茶水。
雅息無奈一笑，起身往門口走，行至顧楠辰身前，他禮貌且疏離地將手伸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