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九、嫁衣裁成孰可穿(一)(2 / 2)

黃台吉眼前一亮!

這確實是好計,雖然他們並沒有真正捕得鮮國君臣的家眷,但南漢山城被團團圍城,城中的鮮國君臣,根本不知道此事!

隻要做得細一些,確實可以誑得鮮國開城投降,等到他們知道上當受騙,那也為時晚矣。

想到這裏,黃台吉盯著馬爾古渾:“你的計策不錯,此事便交給你與馬福塔……朕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了。”

“是,是,奴才定不會再讓主子失望!”馬爾古渾大喜。

旁邊的多鐸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然後他的呼吸幾乎就停了下來。

因為黃台吉已經轉過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仿佛他臉上表情的變化,還有心中所思所慮,都落入了黃台吉眼中。

“多鐸,你覺得此計如何?”黃台吉問道。

“郎君在擔心北邊?”

連著幾天,方子儀都發覺俞國振似乎在憂慮什麼,她從不幹涉外務,卻並不意味著她什麼都不過問,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子,深知有的時候,當一個純粹的聽眾,比起別的事情,更容易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俞國振點了點頭。

從俞大海領著“華清號”北上,到現在已經足有三個多月,這段時間正是過年,新襄一片歡娛,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之中,但是俞國振歡喜之餘,卻還是對北邊的戰事有些擔憂。

此前無論是什麼大戰,他都親臨一線,戰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這一次,他遠在新襄,指揮全局的是將岸,雖然俞國振覺得將岸是自己帳下大局觀最出色的人之一,無論他與羅宜娘的婚姻,還是這兩年在安南諸勢力間的穿針引線,都讓將岸養成了從大局考慮的習慣——有時甚至還需要他犧牲一些自己的利益。

這是極難得的品質,所以俞國振才會放手讓他去做,也希望能早點將他鍛煉出來。

“郎君令將岸北去,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妾身有些蠢,實在弄不明白啊。”方子儀又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最大限度地獲取華夏的利益。”俞國振想也不想。

“那麼郎君還要擔心什麼,妾身與將岸雖然接觸得不多,卻也知道,這是個臉上笑笑肚子裏藏刀的,隻怕他將鮮國賣了,鮮國君臣還會為他數錢呢。”

方子儀說著冷笑話,俞國振隻能勉強笑了笑。他手中還是缺乏能夠為他在戰略上進行參謀的人才,想了想,他開口道:“去將章先生和宋先生請來吧。”

章先生是章篪,宋先生是宋應星,這二位來到新襄的時間也不短了,俞國振得到的回報是,兩人都深入到新襄的最細小的地方。所不同的是,章篪對新襄的政權結構極感興趣,而宋應星則對工坊的各種工藝極有興趣。

想了想,俞國振又道:“將九河、武崖也叫來。”

“還真是寒酸,想建一個幕僚團,看來還得多去請些人來,現在有了這個南海伯的爵位,該會有更多的人願意來投靠吧?”

俞國振心中自嘲了一句。

大約等了兩個小時,這些人才先後到齊。羅九河與葉武崖是來得最早的,羅九河正好休假,才在岸上,否則他就是呆在龍門軍港了,而葉武崖是新襄此時最重要的武官,來得倒是迅速。真正難找是章篪和宋應星,對他們來說,新襄實在是太新鮮了,隻恨不得每日都在底層參觀。

“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有什麼事情?”

見人到齊,先到的羅九河好奇地問道。

俞國振不是不同他們商量事情,但象這樣把章篪和宋應星兩個“外人”召來的,卻是很少見。

“請章先生和宋先生來,是有件事情,想求二位先生替我參謀參謀。”俞國振笑著道:“如今新襄人口漸長,再增下去,怕是朝廷裏會有些不好的話,我有意再向安南移民,二位先生覺得如何?”

這個問題,讓眾人都覺得詫異。

新襄名義上,還是大明欽`州治下的一處小地方,雖然單論人口與繁華,新襄已經遠勝過欽`州了。嚴格來說,俞國振這個“南海伯”的駐地,應該是在會安,他長時間呆在新襄,其實是違製了的。之所以到現在沒有誰拿這挑事,一來是天高皇帝遠,二來也是他將方方麵麵打點得好了。

故此,向安南遷移更多的人口,是不必公開說出的既定政策。但俞國振卻拿出來討論,背後隻怕另有深意。

章篪與宋應星對望了一眼,都是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