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這是在幹嘛呢?天兒也夠冷的,跪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啊。”

身後的青石板路上傳來慢悠悠的腳步聲,熟悉的嘲諷語氣,不用回頭,便知是自己那嫡姐在陰陽怪氣。

喬鸞置若罔聞,仍舊是直挺挺地跪著,目光直視著前方的廂房門。

三月的撫川還有些春寒料峭,一襲夜風打著旋兒飄來,她單薄的身軀禁不住微微顫抖。

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喬鸞倔強的眸中漸漸盈出晶瑩的熱淚,掛在長長的羽睫上,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喬箏走到跟前,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望著她這副弱柳扶風的模樣,不覺妒火更甚。

跪著的喬鸞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寒風中盡顯楚楚可憐之態,真是像極了她那親生姨娘。

不過,這般花容月貌又如何呢?還不是要嫁進楊府。

想到這裏,喬箏勾了勾唇。

“我說二妹妹,你這又是何必呢?爹心意已決,是不會再改變的。何況與知府楊大人也是一樁良緣呀,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喬鸞依舊沒有回應。

她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底氣,往日裏受多了嫡姐的辱罵和冷眼,她一再忍讓,姨娘病故後她在喬府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

要不是午後偶然聽到灑掃的婆子在低聲議論,她竟不敢想父親狠心至此!府中所有人都知曉她即將要嫁給知府做繼室,隻有她還被瞞在鼓裏!

不顧還染了風寒未愈的身子,她急匆匆地跑來想找父親一問究竟,卻不想跪了幾個時辰,父親麵都沒露。

失望和淒惶布滿了她的心頭,她不甘心,抬眼望著喬箏:“大姐姐,你...”

還未說完,一陣頭暈目眩襲來,眼皮沉重的再也睜不開,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喬箏看著眼前的一幕,一下子驚慌地大喊:

“來人啊!快來人!”

叫聲驚動了院中的丫鬟婆子,喬鸞很快就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

飛快地掃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喬鸞,喬箏氣鼓鼓地暗道了聲晦氣。這病秧子不僅模樣隨了那姨娘,連身子都一樣,瞧著像是隨時要咽氣般。

眼見大夫結束了診脈,喬箏便快速換了臉色,裝作焦灼的樣子。

“大夫,我二妹妹如何了?”

“隻是染了風寒,還未痊愈導致了眩暈之症,並無大礙,服藥便會好轉。”

那大夫溫和地回應,見喬家大姑娘麵上的擔憂不似作假,又斟酌道:“隻是喬二姑娘身子骨差了些,需要調養一些時日,切莫再吹風了。”

說完,又寫了藥方遞上,收拾了一番。

城內大都百姓都在相傳,喬府的二姑娘即將嫁給知府做繼室,大夫不禁搖了搖頭,那知府都年近五十了,府內早已妾室成堆,這二姑娘嫁過去屬實是糟蹋了。

真是位可憐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