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還會不相信我?”李牧然看了江辰一眼,隨後便把視線放回到畫卷之上,手指懸空指著上麵的修竹。
“恩人你看這裏,鄭板橋的畫的竹有一個特點,就是竹葉采用筆畫撇捺的方法來描畫,那樣子更能顯出竹子堅韌有力的樣子。”
“而這幅畫卻不然,這上麵的幾筆細葉倒像是用毛筆輕壓而成,看起來像是在趕工一般。”
江辰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眼睛盯著李牧然指向的地方,聽著他的解說還不時地點點頭,嘴裏還不停地說出讚成的話。
“而且你再看這幅畫上的書文,要知道鄭板橋的書法有‘醜書’之稱,不過那些都是門外漢的叫法,字麵意思就是說看起來很醜,但實際上其筆力不俗,章法連貫而考究,清新與嚴謹全在輕鬆自然間揮灑而成。”
李牧然說著便指向畫卷上一旁的書法,直起身子,雙手撐在腰上舒展了一番,隨後緩緩開口道:“這上麵的行書,看起來雖然行雲流水,但你仔細端詳便能夠感知到作畫者手腕力道不足,字體如同屋後小溝一般軟而無力。”
江辰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而李牧然則一臉懵逼,心中疑惑:“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嗎?”
“恩人?你笑什麼?”李牧然發問。
看著李牧然一臉疑惑的樣子,江辰止住笑聲用力拍了拍李牧然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沒錯,你和我想的一樣,這幅畫其實出自鄭板橋手下工匠譚雲龍之手。”
李牧然一聽,好你個恩人居然來耍我?
“那你還花五百萬買一幅贗品?”李牧然聳聳肩,表示不理解。
江辰笑而不語,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牧然,看著江辰異樣的眼神,李牧然心中感到發怵。
“難道你還看不出別的不同?”江辰笑著伸出自己的手,大拇指與食指捏住畫卷的一角,不停地來回摩擦。
“好你個恩人,我看你是來扮豬吃虎的吧?”李牧然一臉壞笑地指著江辰,說完之後轉身朝著身後的屏風走去,片刻之後取出一張宣紙。
“這是一張宣紙的厚度,而這幅畫的厚度顯然不是一張宣紙的厚度,更像是兩幅畫合在一起。”
李牧然說著便把宣紙放在江辰麵前,江辰上手捏著兩張宣紙的一角,對比之後點了點頭。
“古時候戰亂頻繁,民間的古董文玩很難保存下來,那個時候古人就想到了一個辦法,當畫作完成之後,在其後麵剝離一層下來,隨後將一幅贗品覆蓋其上。”
“在通過一種黏合技術,再將兩幅畫合成一幅畫,假的在上真的在下,如此一來便沒人願意買一幅家夥,隻有這樣才能讓真跡流傳下去,等到戰亂平息之後,才將真跡取出。”
李牧然一邊解釋一邊感慨古人手法精奇,造詣極高,很多古法放到現在都很難實現,而一旁的江辰隻能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