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邊。”
莊莽將一具屍體旁的大刀撿起來，拿褂角擦了擦，試了試重量，隨後便綁在了腰間。
宋如棠看了一眼四周，入目所及皆是荒土，往北邊瞅了幾眼：
“路線偏了，咱們還得往回走一段，不知明後天能不能走到安平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約摸是能的。”莊莽將騾子拉了過來，牽著它對宋如棠恭敬道：“恩人，咱們走吧？”
“走。”
宋如棠總覺得心裏沒譜，這地方太偏，附近還有未被人踏足過的山林，看起來總覺得有些陰森。
一群人踏上北歸的路途，走了二裏路，才走回昨夜棲身過的樹林。
宋如棠往前走了幾步，摸到一處樹幹上刻著的印跡，在樹下扒了扒，果然扒出了點銀子，連帶幾小包烙餅。
看起來是楊老太太為她留的，怕她拿不到，放得並不多。宋如棠拍了拍袋子上的塵土，收進衣裳裏頭。
眯著眼看了看遠處地麵上，還有車轍走過留下的印跡，並不雜亂，但已經被一層塵土虛虛蓋住，看不太清楚，想來楊家人走了有一會了，要想追上去並非易事。
“棠寶！”
宋如棠聽到聲音回頭，接著撞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肩上傳來濕潤的涼意。
“娘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我的好棠寶，娘後悔了，娘後悔了。”
宋如棠知道楊頌蘭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回手抱住她，輕輕拍著楊頌蘭的背以示安撫，順便問了一嘴：
“二舅母如今怎麼樣了？”
楊頌蘭背一僵，鬆開了抱著宋如棠的手，麵上愈發無措起來。
宋如棠心下一沉。
“沒事，等把娘親送到安平郡，我便……”
“我把她扔狼窩了。”
宋如棠接下來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更加不可置信起來。
狼窩？
楊頌蘭失而複得的喜悅被衝散了，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邊放，心裏的不安更甚：
“你二舅母實在是……”
楊頌蘭見宋如棠還是不說話，著急解釋，一大段話說得飛快：
“你二舅舅都已經把她休了，她嘴裏頭還在說那些有的沒的，說這些年你幾個舅舅也都接濟為娘，但都被她攔下了，還說昨兒晚上也是她找了那些子人，叫他們把你賣到汙糟地方去，娘親實在是氣不過，所以才……
棠寶，若是你不願意，娘親再去把她撿回來，娘瞧著那狼窩裏頭沒狼，估計不會有什麼事兒……”
“沒有，讓她在那待著吧，這是好事。”
宋如棠聽了楊頌蘭的話，先給了她一個肯定，讓她別那麼緊張，隨後覺得疑惑起來。
“娘，二舅母怎麼事事都招了？”
“本來她也不想說，娘親叫她逼急了眼，拿著明柔威脅她，她這才全說了出來，隻可惜娘沒用，沒能問出來那群人到底將你拐到哪裏去了。”
楊頌蘭滿心都是後怕，全然不敢想象要是棠寶沒逃出來，那她該有多自責。
宋如棠往後看了一眼，見沒什麼人了，放下心來，將楊氏上下打量了一遍，這才瞧見她裙上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褲上的布料間有點點血跡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