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媽媽說再見
故事的開篇,是以我的死亡為題,我叫蘇星河,今年18歲,剛剛考上大學,而且是我夢寐以求的政法大學,我學習優異從小就很努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照顧媽媽,努力兼職,努力活著,可是為什麼,明明已經這麼努力的我卻在好不容易會有個美好未來的時候戛然而止了呢?
今天是8月29號,我的暑假工最後一天,老板娘笑著把這個月的工資遞到我手裏,對我說“小蘇後天要開學了吧,阿姨挺喜歡你的,感覺跟你也聊得來,回頭放假了還來啊。”
“謝謝姨,我學校離老家遠,我打算回頭暑假的時候就在學校附近找個兼職就算了,這樣也方便我晚上回學校圖書館自習,等過年的時候再回來。”
“哎呦,那可惜了,阿姨得好久都見不著你嘞,那行吧,你好好學習呀,將來有出息了阿姨也好跟人吹牛政法大學的高材生可在我這兒待過的,哈哈哈。”
“哈哈,我會的,阿姨我先去醫院看我媽媽啦,阿姨再見。”
“嗯,去吧,路上慢點兒啊”
任誰也沒有想到,前一秒還在有說有笑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個報複社會的人,他開著轎車,在亮起行人通行的斑馬線上一腳油門飛速碾過,那一馬路的人宛如下餃子一般從天而降,有的飛出去四五米遠,有的殘了胳膊斷了腿,有的直接一命嗚呼,還有的,腦漿子都飛到欄杆上馬路牙子上,綠化帶上……
這些人裏有正從公司出來去送資料的,有跟朋友一起逛街的,有陪著老母親去看病的,還有難得一家三口出來玩兒的,以及我,正準備去醫院看望母親的。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美好的家庭,皆因這場飛來的橫禍而慘死街頭……
反正我就是這麼點兒背的死了,死後半小時,警車來了,救護車來了,我的屍體被抬上了擔架,帶回了醫院。
死後兩小時,我被推進了太平間,身份也查明了,他們找到了同在醫院住院的我母親,告訴了她事情的起因和結果,他們說這是一次社會報複,你女兒被不幸波及,說一定會將凶手抓住繩之以法。
母親聽了我的消息後,半晌沒說話,過了會兒,她忽的出聲問“那個犯人,得賠錢吧,能賠多少?”
工作人員愣了半秒,反應過來後有些猶豫的回答母親說“應該會判他賠償,不過那人好像是做生意破產了,所以具體能判罰多少賠償金還不清楚,不過你可以向政府申請貧困戶補助…”
他話還沒說完,母親抬頭望了望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又搖了搖頭對他說“你出去吧,我累了,要睡會兒”說著她便自顧自的側躺下,拉了被子蒙頭蓋住。
年輕人見床上再沒了動靜便緩緩起身帶好帽子向門外走,就在快要離開的瞬間,母親的聲音傳來,她問“我女兒,在醫院嗎”
男人轉身“在”
“你們幫我給她火化了吧,骨灰拿來給我就好”
病房再次歸於平靜,我看著母親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她現在在想著什麼,也許是在傷心吧…
死後10小時,我的屍體被送去火葬場開始焚燒,我漫無目的在這醫院裏遊蕩著,不知道該去哪兒,也不知道能去哪兒,我去了繳費的地方,想看看媽媽的住院費跟醫藥費還剩多少,但我卻看到那個年輕人在繳費窗口幫我母親繳費,窗口的阿姨認識我,聽到他來給我母親繳費以為是我的什麼家人,便和他攀談了起來……繳了費後,他又開始樓上樓下的跑,我也跟著他樓上樓下的跑,他去藥房拿藥,我也陪著他去藥房拿藥……等他終於忙好,從消防通道往樓下走時,卻突然頓住腳步,手撐樓梯扶手,掩麵啜泣起來,受他感染,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的我竟也有些濕了眼眶。
“這人,還挺感性,謝謝你了,好心人”
我告別了他,又飄去了母親的病房,母親此刻正安靜的呆坐在窗前,望著樓下,我望著外麵黑漆漆的一片,不懂母親在望著什麼呢,我伸出手,想再抱抱母親,可手卻穿透過母親的身體透了出去,母親也依舊毫無知覺。
我又繼續望著母親,想從她安靜的麵龐上瞧出點悲傷的情緒,等了半晌,半分也未曾見到,討個沒趣,我隻好飄到生前我最常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下,趴在床尾打算休息會兒。
死後16小時,新的太陽光照進了病房,將我晃醒了,是新的一天呢,我看著母親熟睡的側顏,想著,如果我沒死,今天,我應該在收拾行李了吧,明天,就該去學校了吧,一個星期以後,就是學校的軍訓了呀……
我伸出手,貪戀的摸了摸媽媽的被子,被子上仿佛有媽媽的溫度,又仿佛有陽光的溫暖,可我的靈魂卻怎麼也摸不到了!我輕聲說著“媽媽,再見了”病床上的媽媽,沒有一點動靜,依舊安靜的睡著,我站起身往外走,就在這時腦海裏突然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小說,裏麵講到人死後魂魄總會纏著自己的家人,害的家人沾染陰氣生病,以前活著時總覺得這些鬼魂可太壞了,如今自己成了鬼魂才多少有些理解,離開了媽媽,出了這個病房,我能去哪兒呢?如果是投胎的話我又該去找誰呢?若是一直找不到地方去投胎我是不是要一直在人間遊蕩呢!我會像小說裏寫的那樣一直遊蕩直到失去所有的記憶要麼被其它惡鬼吃掉,要麼,逐漸消散於天地嗎?
這麼想想,那些無故橫死的人們也都好可憐啊!我自己也是!怎麼就死了呢……
一邊想著一邊走著,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醫院樓下的小公園裏,這裏好像也是我每次來醫院照顧完母親後最喜歡待的地方了,我在這裏轉了一圈後打算離開了,偶然間回頭時看到了母親病房的位置,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母親昨天看的地方,是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