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裏,
南城最著名的城中村。
晌午剛過,
日頭仍舊毒辣的厲害。
秦子墨手捧著海碗蹲在馬路牙子上吃的大汗淋漓,他左手捧著海碗,右手的掌心握著咬了一口的蒜瓣,高高揚起的筷子上正夾起褲袋寬的麵條子吭哧吭哧的往嘴裏塞。
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交通已經徹底歇菜。
“瞧熱鬧咯~”
也不知道是看熱鬧的事兒會傳染,還是城中村裏閑來無事的大爺大媽們喜歡看稀奇,一水兒的老頭兒老太太湊在一塊,看熱鬧的勁頭兒快要比得上早起擠公交,搶超市了。
人群中,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口吐白沫,抽搐了已經足有十分鍾。
可人們嘻嘻哈哈的瞧稀奇,半點都沒散開的意思。
後頭的往前擠,前頭的罵罵咧咧,各種汙言穢語聚在一起,原本的窄路還能允許自行車同行,這一下倒好,完全堵了個水泄不通。
120電話早已經是打過了。
可惜,然並卵。
在西八裏等急救車的難度堪比登天,絲毫不亞於當初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據秦子墨粗略估算,如果真等到120趕到,那這漢子興許直接拉火葬場來的更合適,連急救的程序都省了。
歎了口氣,
秦子墨將海碗裏的麵條胡亂的塞進嘴巴裏,隨即打了個飽嗝,拍拍屁股站起來就朝著人堆裏擠。
可惜,這群平日裏走點路都得叫苦連天,喊頭疼胳膊疼的老頭老太太們這一刻完全化為了穩如磐石的守門神,秦子墨一個二十來歲的棒小夥子愣是沒擠過。
“嘿,我說都讓讓,都讓讓,沒瞧見人都快不行了,看猴戲不要錢啊。這都眼瞅著過了飯點兒了,我說各大爺大媽們不做飯了唄?”
“不是我危言聳聽,這要出了點兒什麼事兒,我估摸著在座的各位一個也跑不了。”
秦子墨扯著嗓子高呼了一句。
一聽這話,
人群頓時散開了一些,秦子墨一笑,趁著眾人愣神的空檔直接鑽進了最中心的位置裏,幾個回過神來的大爺眼瞅著絕佳的看熱鬧位置被搶了先,頓時破口大罵。
“你這後生咋的說話,人不行了,關我們看熱鬧的什麼事兒,誰能保證他不是來碰瓷兒的。萬一要是真碰瓷的,那我們圍著不叫他跑,那也叫替天行道了。”
“這人我認識,老韓家的老三吧,我聽說這小子可有前科,是個混不吝。”
“你娃子年紀不大,看起來也不像個醫生,可別往跟前湊,瞧著這韓老三渾身抽成了麻花,怕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再說了,曆來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法不責眾你懂不懂啊,大爺教你個乖,別往跟前湊,萬一真有個好歹,你小子才是要進局子。”
大爺們罵罵咧咧,一個個腰杆子挺得筆直。
臥槽啊,
感情法不責眾用在這兒了啊。
秦子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來,他朝著剛開口的大爺比劃了個大拇指,隨即也不顧旁人的目光,他笑眯眯的蹲在了地上查看了起來。
口眼歪斜,意識不清,劇烈抽搐。
這是癲癇啊。
秦子墨點點頭,自信一笑。
“來來來,都散開點,病人都抽成這樣了,需要通風通氣不知道啊。都別圍著了,這人要真有個好歹,也麻煩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鄙人不才,略同醫術,有一手絕活,如今在西八裏背街67號開了家醫館,老少爺們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以隨時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