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長青卻對此十分抵觸。
記憶消散的她不知道哪裏來的抵觸心理，察覺到江百舟的意圖後死都不肯讓江百舟近身。
江百舟氣得差點跟她打一架。
生氣之後，江百舟的心裏隻剩下絕望了。
也許是回光返照。
孟長青清醒了一些日子。
她將榕柳找了過來，讓她認下了新師尊。
她們在營帳中舉辦了倉促的拜師禮，所有參戰修士都來湊了個熱鬧。
雖說是熱鬧，但場麵弄得極其肅穆，所有人都繃著臉，有幾個多愁善感的男修悄悄抹了抹眼淚。
江百舟不喜歡這氛圍。
她想著要不要把門口的對聯當爆竹放了，反正也是一串串的，大紅色的，沒差別。
榕柳被這氛圍感染了。
她不久前才經曆過一場離別，現在又要經曆一場離別。
她想著，這也許就是大人所說的“長大的陣痛”吧。
-
最後那日，江百舟靜靜地和孟長青躺在一起。
萬籟俱寂，房內隻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孟長青突然說起了小鉞。
“你還記得那個孩子嗎？那好像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記得。我以為她會成為我的師妹的。這樣我就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孟長青輕笑一聲，從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條紅繩，紅繩上串著一粒紅色的珠子。
“你拿著這個，去找她吧。這條珠子能感應到她的轉世，近來越來越發燙了。”孟長青把珠子給江百舟戴上。
江百舟摸索著發燙的珠子，沒有言語。
“當年的事情，我也愧疚不已。若是我不那麼自大，明知你受了影響還與你分開，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我花了許多年去贖罪。但我覺得還不夠，剩下的一半，我希望你能承擔起來。”
“……好。”江百舟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孟長青欣慰地微笑了一下。
“做了師尊，就不要到處跑啦，你要是實在想到處跑，等她們長大了些再下山。”
“好。”
“說不定等我轉世了，你還沒飛升，你到時候可要來找找我。”
“好。”
“你怎麼隻會說好？”
“……”
“怎麼不說話了？”孟長青翻身去瞧她。
借著月光，孟長青看到了江百舟臉上還未幹涸的淚水。
江百舟幾乎是孟長青帶大的。
這個孩子很少哭，哪怕受了委屈也隻會狠狠地打回去，然後回來驕傲地跟她說自己的豐功偉績。
上一次哭，還是吃了孟長青做的東西，被難吃哭了。
孟長青歎了一口氣，給她抹了抹淚水。
江百舟一聲不吭地靠了過來，抱住了她。
-
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伏魔戰役終於宣告結束。
修真界的眾人尋了一處風水寶地，為所有英雌立了紀念碑。
江百舟偶爾會去師姐的墓前坐坐，和她絮絮叨叨說一些曆練的經曆。
她好像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江百舟去了柳明城定居，她會作為守護仙護佑著這個城池。
她想要護著那些慘死於她劍下的百姓。
什麼時候離開，要看她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徹底完成了師姐的囑托。
她想起了那個城隍廟，一切的起點。
也許是神仙太多，管不過來，可憐的孟婆像還沒被人修好。
她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偷偷照著師姐的樣貌塑了一個新的孟婆像，挪到了靠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