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宸又在一本厚重的書上發現了些新的文段:
[柳初大小姐,也許夢才是常態,我不願醒來。可我有家鄉的農田等著我去忙碌,家中的老父親和老母親也在等我歸鄉,家裏的小狗和依舊死去不掉的畫家夢也逐步朝我奔來。
所以我不願留下,這也並不是我不愛初,隻是我不能拋棄過去的東西,而心安理得地待在出柳成“神”。但我也並沒有要拋棄初,我一定會回來;等到我最終無牽無掛,時間幹盡的時候,我就回來。]
下榻的地方,遷宸還看到了另一封信件。拆開後,發現是滿是紅色字跡的粗糙白紙,上麵寫著:
[親愛的初:
我愛你,就像是我的口頭禪——“愛,是友戴冠冕。”,雖然這愛富麗堂皇,又冠冕堂皇;但我愛你,是真之切,切之要。
而我原本是想寫冗長的書信來表達對你的思念、歉意與感激,想用盡所學最華麗的辭藻,抒發畢生最酥麻的情柔;但閉口而出,心之所念,僅是一句——“我愛你。”
而“我愛你”至死不渝,“我愛你”在告白那晚,“我愛你”在告別今夜;“我愛你”在相遇之初,“我愛你”在隔日離別。說不盡“我愛你”!殆盡墳墓,是屎是灰;我愛你至後代輪回,盡管唯物的我並不相信後代輪回,你也不信。
可我就將要和你分開,我又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得愛;所以我更知此刻和你在一起的彌足珍貴,與難能可貴。
愛你的柳鶴閑
——某年某月某日]
遷宸突然回想起來外公曾對他說過:
“除了最基本的關愛,女人更需要些的愛,男人則是希望被承認。而你的伴侶是個女人,你就得給她承諾,具體就是給她想要的愛,她自然就會承認你這個男人,從而獲得相互的滿足。當然這也不是一定的,有時候男人也需要一點特別的愛,女人也需要被承認,盡量滿足對方就好,畢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大差不差。”
這是當初遷宸在畫有關愛情的題材時,休息間隙中正喝著汽水。外公碰巧從外麵回來看到,突然地詢問遷宸有沒有談戀愛,並感歎了這麼一句。
隨後,遷宸整回了書信,並準備回自己的床上睡覺。可窗外的蟬鳴稀稀疏疏,鳥的脆聲更從四處來襲,外公房間門口突兀地站立著一個女人;定睛一看,就是那位少女,隻不過現在,她半臉後背全隱沒在黑暗當中。
隻聽她開口,是先前夢中熟悉的少女聲音:
“我能帶走那些嗎?”
“外婆?”遷宸卻脫口而出。
“你能允許我帶走那些你剛才找到的書信嗎?”
遷宸心中一怵,還好自己沒有直接翻外公的箱子。而此刻天色褪暮加上氣溫冷清,他還有些害怕,他隻是盡力揣緊自己的項鏈。
停想了半響,遷宸回答她道:
“如果你是外婆的話,請隨意,我想外公是不會介意的。”
“謝謝。”
可這位少女依舊直立著在門邊。
“我可以開燈嗎?”
“不要,這會讓我不舒服。”
“好,那我是在做夢嗎?你讓我感到害怕了。”
“很抱歉,出柳的人都是這樣,但我們不會傷害你。”
“是的,所以我才敢和你對話。不然我直接就會跑走。”遷宸盡力在黑暗中打量著少女,他篤定這是外婆。
“我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你覺得你外公他這個人,他是富麗堂皇?還是冠冕堂皇?”
“呃,不知道。但外公說過,平平淡淡才是真。他最後也沒法實現自己的繪畫夢,但他依舊會畫畫,並歸於平凡,怡然自得。他自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