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巴車上,聞汀很安靜,在現在,他是尹聞汀,教官尹聞汀。尹聞汀拉上窗簾,頭靠在窗邊上,有規律地敲打著窗戶,哼著小曲。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上就安靜了下來,他總是有這樣的能力:從不組織紀律卻能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他,聽他哼小曲。有些學生還去搜歌曲,沒錯,Adolf創作的。
能把Adolf嗓音學得這麼像的或許隻有他們的教官了,甚至有的學生還錄視頻,恰巧拍到尹聞汀無所謂的慵懶眼神掃過來的一瞬間,或許是因為歌詞的原因,嘴角還帶著一絲不明的笑。所有人沉默,長得這麼好看的帥哥!
都說E國人長的好看,事實證明確實!當然這一點他們這幫學生是不知道的,連其他教官也不知道,因為尹聞汀對外宣稱家住新江,大家也就自然理解他白種人的長相了,也自然不會去想他歐裏歐氣的長相。況且平時他也戴美瞳和假發,自然不會多想。
尹聞汀的視線掃到施榆,施榆還是那樣,淡淡的性子,也在聆聽,不過沒有把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明明是那麼在意情感的人,卻總是裝作那毫不在意的樣子,別人說什麼都保持沉默,沒有反應。當別人歡笑時,她淡淡的,當別人傷心時,她還是淡淡的。對情感不是那麼敏感,卻又是那麼敏感。一個動作的小細節能說明很多,卻又那麼毫不在意,而她卻能把這些看得很清楚,或許事件的本身原因她記不清了,但人的細節她卻記得很清。
尹聞汀有了新歌的思路,一首輕音樂,沒有任何歌詞,除了那一句“啊”。
尹聞汀突然想起剛剛丟下的喬德,連忙給喬德打電話,他又要開始封閉式生活,為了創作。
靈感就是這麼突然,來的快走的也快,他隻需要一天的時間,給他一天瘋狂的時間,這24小時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都說音樂家是瘋狂的,他終於能理解。
電話接通,唇微張,正欲發聲,卻一個巨大的顛簸,巨大的引力要把他狠狠地拋起,又要他狠狠地墜下。
所有人大亂,祈求聲,求救聲,悔恨聲,交錯在一起,隻感覺耳邊一陣轟鳴。回憶往往就在這個湧現,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他那早死的妹妹,他的雙胞胎弟弟,他們的歡快時光。
他親眼目睹了那早死妹妹的死亡過程,歡樂,痛苦,交雜在一起,就像毛線一樣,淩亂不堪,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Shut up!”(住嘴)從喉嚨裏發出的最後的呐喊,聲音雄厚有力。從回憶中爬出來,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要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
生與死的掙紮後,他迅速恢複理智,淡定站起,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對於這幫學生們他沒有詢問他們的狀況,明確現在的環境狀況比心理狀況重要的多,他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詢問他們。而學生們的注意力還是在教官的那句十分自然的Shut up上麵。
“怎麼樣?”尹聞汀詢問司機說,嗓音略帶著些沙啞。
“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你們著急嗎?”司機站起來,在尹聞汀身邊,同他一起眺望遠方,“太遠了,先生,走過去根本不可能。”
“一時半會……您覺得大概需要多長時間?”聞汀單手插兜,另一隻手熟練地掏出懷表,拿著表在司機麵前晃了晃。
“怎麼的也得等救援人員過來,但您也知道,這個地方又偏僻又危險。”
“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也是有,不過先生,這太危險,一不小心我們一車人都容易命喪黃泉。”
司機說著說著突然靠過來“這一車人都沒有車票,您敢麼?況且……喬德先生說您也沒有。”
尹聞汀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這司機應該是知道自己的事情了,這司機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