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鏡舞被一陣喧鬧吵醒,掌事嬤嬤帶著江映悅火急火燎的趕來,“大小姐,您醒了,快跟老奴去正堂。”說罷便一手抱起江映悅,牽著江鏡舞快步走去。
“悅兒,小舞,你們來了,快來娘這”江夫人看見她們,急切的將孩子擁了過去,另一旁,老爺抱著柳氏的小兒子趕來,那孩子才一歲多大,碰見這陣仗嚇得直哭啼,忙被乳娘抱下去喂奶。“老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門外怎起了大火?”“夫人,這大傅怕是有難了,新皇不日前還曾說過,南方黎城挑釁領域,試圖跨域而行,誰曾想今日就殺到城門下了,如今,皇上緊急召見我入宮去想對策,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我會派馬車護送你們從繞城外的小路走,我在那裏置辦了一處宅子,若我平安無事,定會去找...”話還沒說完,江夫人的眼淚就湧了出來“老爺,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我雖然平日裏凶你怨你,但如果你有什麼事,我和兩個女兒,還有柳氏,我們如何過得下去啊!”江大人又緊緊抱了抱夫人,“好了,國之大事,不可怠慢,我現在就安排你們出發。”
馬車來了,停在了江府的後門,事發緊急,隻叫來了一輛馬車,你們擠一擠,斌兒已在柳氏的懷裏睡著,江映悅還在江夫人懷裏不斷抽泣,江鏡舞爬到高處眺望著想看看遠處的傅家如何了。他家的宅子是最大的,也是最吵鬧的,打鬥聲,喊叫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看看天空,本來晴朗的夜空彌漫著一股煙霧,有微微火光從中劃過,她隱隱覺得,像從前那般的日子,以後怕是再也體會不到了。
馬車太擁擠,算下來,她們五個人得有一個在馬車外邊坐著,“老爺,我和斌哥兒怕是不行了,他一離開我懷裏就哭鬧”柳氏裝腔作勢的說道,“讓我來吧,悅兒,你和姐姐坐車裏”江映悅到底也不願鬆開手,“我在外邊吧”江夫人剛想插嘴“沒事的,這裏離城外也不遠,咱們快些出發吧。”
這時正值炎夏,在車外坐著有種說不出的涼快,馬車漸漸遠離皇城,江鏡舞看見遠方皇城內已經戰火紛飛,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傷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無家可歸,戰爭是殘酷的,卻又是不可避免的,不,如果不是黎城為了擴大領土,二國本可相安無事,可為什麼,他們要冒著可能戰敗的風險發起進攻,還攻破成功了呢,傅國雖不能說是國力鼎盛,但好歹也算是太平,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被破城了,那麼一定有另一層原因...思緒飛回,江鏡舞竟發現自己離城外住宅越來越遠了,似乎是往城外反方向走的,她忙詢問馬夫,“這馬車為何往住宅反方向去?”誰料這馬夫竟亮出一把匕首想行刺,幸虧江鏡舞躲得快,馬夫撲到了車下,卻還窮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手碰到了馬車的邊框,江鏡舞眼疾手快,拔下頭上的簪子,一下一下狠狠地紮,馬車裏早被嚇得不敢動彈了,特別是柳氏,她很怕江鏡舞知道,是她和這馬夫串通好了,幫她殺掉江鏡舞,殺掉這個有城府的大麻煩。馬夫的另一隻手也快扒到馬車,江鏡舞索性賭了一把,她拿簪子紮到了馬兒的後背,騎到了馬背上,緊緊的抱住馬背,隻能祈禱自己不掉下去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江鏡舞昏昏睜開眼,才發現她還在馬背上,而這匹馬已經不知道跑到了一片草地在吃草,她也不知道昨天什麼時候睡著的,再轉頭一看,馬車和馬之間的繩子不知何時斷開,這荒郊野嶺連戶人家都沒有,她頓時想嚎啕大哭起來,現在的她已不知方向,不知去處,眼淚已經不知何時流出,在印象中,江鏡舞從未哭過,可是她現在也僅有九歲,因為從小就懂得了堅強,父母也從未覺得自己有所虧欠,倒把心思放到了小女兒的身上。
她仔細觀察周圍地形,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方向,“江鏡舞,不能慌,不能哭”她一邊深呼吸一邊安慰自己,看見草地的盡頭有一條小道,沿著小道走,一定會碰到人家的,她調轉馬頭,順著小道走去,其實她根本就不會騎馬,來來回回折騰幾次,好在馬兒終還是走上了道,她現在隻能祈禱能碰見一戶人家,她真的很餓。不知走了多久,她幾乎要餓昏過去了,遠遠看見一縷炊煙,還有小孩玩鬧的聲音,她一下子清醒起來。馬兒也自己跑起來,一直進到一戶院子裏,原是馬兒渴的不行,自顧自進來喝水了,“娘娘,有馬,有人來了”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孩拿著撥浪鼓跑到屋子裏喊人,另一個大些的女孩子狐疑的盯著江鏡舞,江鏡舞現在著實說不出話來隻能哆哆嗦嗦說出“救命...”然後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