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每次即將被破成兩段時，上麵坐在粗大柳條上的人就會讓它立刻複原。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一模一樣的結果，盡管下方的亡靈想盡辦法也奈何不了會複原的大樹。
可是它們還是沒有放棄，隻是不再固執地對大樹出手了，而是將目標直接打在上麵有恃無恐的人的身上。
昂起頭就往樹上爬去，大樹的樹身滑如泥鰍，亡靈爬不上去，它們就隻能很用地把手指也陷進樹皮裏。
然後，帶著那一雙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之上的人，再慢慢地奮力地往上爬。
柳條左右兩邊連接的大樹上都爬滿了焦黑枯骨，眼下他們退無可退。
生長於這個世界的枯樹搖晃起自己的枝條，似乎也在為不久後的勝利歡呼雀躍。
而此刻，天空之上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著急找不到離開的方法，而讓自己鎮靜。
不過，亡靈可不管，越是這樣，它們隻會越興奮，手腳上的動作也變快了不少，情緒高漲地加速往樹腰上爬。
這時，亡靈們好像看見上方的人突然動了動，向它們敞開了雙臂，迎著風衝它們笑了笑。
顧楠飛戴著黑色的圓形麵具，麵具上沒有任何花紋和裝飾，樸素得很。
楓翊把他抱得很緊，顧楠飛就衝著下麵還沒有上來的人張開雙手，冷風把他及腰的頭發吹得胡亂飛舞，都打在埋著頭的楓翊的身上。
他說：“你們說的不錯，是我的神聽到了你們祈求的聲音，於是你們見到了我這個神的使者。”
“‘神’讓我來拯救你們，可這就是你們對待‘神’和他的使者的態度嗎？”
“你們需要被拯救嗎？”
“如果你們需要，就請回到你們原來的位置上吧，幸運女神和希望之神都會保佑你們的。”
“‘神’會將你們的願望帶到，相信不遠的將來，你們一定會在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裏獲得新生。”
話音落下，剛剛還暴躁不已的亡靈已經安靜下來，一雙眼釋放著渴求的光。
在它們眼裏，眼前的兩人如同這片黑暗天地的救世主，散發著無法被黑暗蠶食的希望之光。
停留在大樹上的亡靈縮了下去，和地上的亡靈一起匍匐，虔誠地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因為它們希望得到“神”的寬恕。
自然也希望得到“神明”的庇護。
“你們不曾見過光明，但現在黎明將至。”
“你們自由了。”
很快，它們拜倒在地的身影緩緩消散，周圍空白一片，大樹也跟著這裏的畫麵一同消失，隻剩下他們身下的柳條仍然存在。
“哥哥好演技啊，你這是在為你的朋友們拖延時間嗎？”
寒湘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空白的空間內，神情冰冷到極致，再也沒有和顧楠飛他們初見時的那種溫和了。
這倒是更像是她原本的性格，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她為了狩獵獵物而做出的粗劣的偽裝。
“當然不是，我這是在等他們通關遊戲。”
寒湘道：“哥哥就這麼信任他們？”
顧楠飛道：“沒人值得我信任。我倒是有一個簡單點的‘通關’方法，隻是不能用罷了。”
寒湘看了看環住了他腰間並消失了的一截的手臂，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放在顧楠飛身上，道：
“哥哥既然知道離開的方法，又為何不能用？又為何不告訴同你出生入死的夥伴呢？”
“你相信他們能活下來嗎？”
顧楠飛卻很是不解地問：“為什麼就一定要告訴他們呢？”
他們不會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嗎？
像是這種情況往往更應該多加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