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呼嘯,在哀歌,在為英雄唱著落幕的挽歌。
華陽山巔
圓矩陣型中分開了一道三人寬的空地,一架馬車緩緩駛到李玉歡身前,“李愛卿,你若仍不認罪。 就隻能死在這兒了。”車輦中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李玉歡恍惚中似乎知道這人是誰,該死該死!昏君!認罪,嗬,認你奶奶的罪。老子沒罪!
華陽山巔在此時此刻竟比往常更加死寂,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深重的寒意包裹著所有人,讓人從心底不由得發顫。 帝王的話聽起來像是施舍一般,輕飄飄的。昔日的大將即將淪為他的階下囚,想必內心一定充滿了喜悅。
帝都好一個豔陽天,這柳綠花紅,生機盎然。街上更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比之冷冰冰的雪山之巔,多的生機可不是一丁半點。 誰人都知這天下是皇上同李大將軍一同打下來的,當年聖上與李將軍在義江邊八拜為交,聖上對李將軍許諾,同生死共富貴。但帝王的諾言就如同這帝都的王宮一般,塌了再建,建了又塌,沒一個牢靠的。 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中,那高高的龍椅旁坐著的是當今的皇後南宮黎,皇帝不在,命她監國。至於皇帝去了哪?嗬嗬,那立在殿下排成兩列的群臣怕是知根知底。但誰又敢說,誰又敢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李玉歡。 南宮黎望著殿下的群臣,心中不由冷笑,那人倒是做的夠絕。以宮宴的名義扣下大臣們的親眷,如此一來,就是再剛烈的臣子做事之前,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幾個妻女父母。就算真的有硬骨頭,隻怕已經成為了那午門外的孤魂野鬼。
漫天的紅楓,飄落在寬廣的江麵。遠遠望去,竟好似一條血染的綢帶。清風拂過江麵,泛起波瀾,吹皺了這紅綢帶。
沒有人想成為棄子,李玉歡也一樣,隻是他太蠢,蠢到相信一個帝王會遵守諾。也許他以為那人仍是當年與他縱馬漠北的少年,但人是會變的,變得麵目全非。
這奔湧的江水,似在訴說著過往。在不知幾何的日月變換前,有倆個少年於河邊相視一笑,立下誓言。歡弟,從今往後,有大哥在,必護你一世喜樂安康。大哥,以後我跟著你建功立業,你做皇帝,我當將軍。山海有淚,江河無聲。時過境遷,不變的隻有這條義江。
天璣宮
“宮主,將軍他,被禁軍圍困於神華山上,力竭而----”侍女向藍華芝轉述著暗衛探來的消息,卻還是沒忍心說下去。藍華芝閉上眼,有些事一早便注定了結局,她揮揮手示意侍女退下。
我早說過,我早告訴過你,為何,要一意孤行!她摩挲著腰間的玉玨,想著不久前那傻麅子和自己信誓旦旦的許諾。阿芝放心,等我幫大哥打退來犯的韃子就八抬大轎娶你回家。
李玉歡,我不要八抬大轎了!我隻要你娶我,你回來娶我,好不好。梁上那青鸞栩栩如生,望著那伏在案上輕輕哭泣的女子。
天璣本是福星,但可惜她終是受不起這福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