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追憶:千風中的一縷(1 / 2)

我們的祖先曾一無所有

我們不活在過去 因為遙遠的國度早已覆滅

我們風調雨順 因為千風吹散山巒與暴雪

自由不是恩賜 抗爭應當高懸 詩文與風常在

這是精神 這是背脊 這是靈魂

在木桶的碰杯聲中,吟遊詩人唱道:

敬自由,敬抗爭,敬風神

......

這並不是適合文明發展的區域。

對比多個參照得出結論,祂在觀察中如是想。

離此尚遠的春來之地,離民安居治者有方。

目光所及的更遠之處,是尚且存在的黃金時代。

或是大洋中的群島,或是被巨浪和潮水淹沒的初民,或是......

沒有地方比這裏更糟了。

祂鮮少把目光落在北境大地,也不在意狼王和魔神的爭執。

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爭鬥,要承擔塵世中的『風之大權』,僅會鬥爭是遠遠不夠的。

該去選擇什麼呢。

『風』

這樣一個純粹的意象無聲地湧上思緒,祂微微思索。

無形的風掠過修長的白色衣袍,可祂沒有這個打算。

自由流動才符合風的定義,若朝著目的有指向地吹去,風則已經被束縛。

『風之大權』。

祂的呼吸輕且淡,背影冷靜而克製。

祂再次把目光投諸此地,暴風,凍土和群山。

一覽無餘,緘默無言,

讓從未擁有風這種特質的祂去選擇塵世的風神嗎

真可悲啊。

......

恍惚間又過去了很多年,但也還好。

時間在流逝,世界在變化,無論哪裏都是。

祂發現,眼下的北境大陸上存在著更值得去關注的事物。

人類。

有人在狂風嘶吼的城牆內苟且至死,有人逃離風牆橫死在冰雪無人收屍。

北境的大地上沒有其他的庇護所,卻有人類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離被烈風庇佑的古城。

退一步來講,無疑是迭卡拉庇安的統治差到慘絕人寰,人類寧願枉死於未知也不願苟活於王城。

他們在追尋什麼呢。

那凜冽而又肅寒的千風中,已經在百年來悄無聲息地多了些什麼。

祂注意到了

那是極為細微的一抹風之元素,是這北境千風中從未有過的一縷微風。

一縷「能夠帶來細小的轉機與希望之風」。

孕育於北境荒蕪的寒風,誕生於百年來人類漫無目的的追尋。

祂望向在暴雪中迷失但仍前進的流民們,心口莫名一悸。

娜布·瑪莉卡塔

祂憶起了那位被放逐的仙靈後裔曾跟自己說過的話。

那是相當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那時仍需佩戴禮冠,仙靈也還在人當中行走。

“有朝一日,人類將為眾王之王,人類將為眾神之神。”

仙靈因庇護人類被『天空』降下詛咒,厄歌莉婭因眷屬想要成為人類的願望犯下不被‘祂’寬恕的罪孽。

人類。

祂要做的應該是觀察和選擇,而非對塵世的幹預。

可正因如此,理解和變化是必須的。

隻要祂將絕境中人們的呼聲和禱告彙成力量給予那千風中的一縷,人可以得救,風的精靈可以擁有形體。

這無非是雙贏的局麵,也是祂想要去看到的。

但祂沒有這麼做。

因為這忽略了那縷「轉機與希望之風」的意願本身。

祂沒有資格去替獨立的個體選擇吹拂的方向,關於那縷微風的命運,祂無權幹涉。

那雙銀色的雙目微眯,平和的視線落在咆哮狂風中的那一縷上。

雖然與其餘的風相比並無二致,但祂仍是能一眼辨出那縷「轉機與希望之風」。

流走在咆哮狂風中的那一縷風,想必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