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責罰(一)(1 / 1)

耳畔隻餘風聲,這時,楊妙才發現原來秘境出口不是入口的位置,竟在高空。

片刻,男人腳底飄動靈力,激起塵土飛揚,兩人穩穩落地。

莫子玄臉色不好的望著這一切,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完全錯過了救人的機會,好在楊妙安然無事。

他皺眉望著對麵提劍的中年男人,“鄧業師,此舉何意?”

昆侖業師哪怕地位高於弟子,也不能無故傷人,突然出手更是卑鄙。

他神色完全冷下來,旁邊李月剛剛更是已經拔出了劍準備戰鬥的姿態,如果不是楊妙安然無恙的落地,恐怕李月已經衝上去了。

見到兩人安全,王玉堂和李月立即下落,靠近楊妙,上官識眼珠子轉了轉,“我們走吧,還得回去繼續研究新藥呢。”

鄧業師沒有回答,深邃消瘦的麵容緊繃,聲震如雷,帶著無盡的殺意朝地上的某人宣判:

“楊妙,跟我去三刑峰。”

很難說她是個什麼人。

楊妙不知怎的,遠遠望著那位不相識的業師,以及旁邊麵帶焦急卻又不敢與積威已久的男人攀談的鄧一凡朋友,她一直懸著的心重重落下。

她隻是仰頭對還蠻橫攬著她的青年說:“你的傷回去記得治療。”

身量很高的青年視線緊緊鎖在她的麵孔上,似乎想從中窺見什麼,隻要她有一點點抗拒,他都可以直接帶她走。

她歎了口氣,安撫的拍拍他充滿力量感的手臂。

她敬畏生命,卻又無視他。

從醒來到現在,她看見太多鮮血了,人與人之間看似堅固的關係轉眼就能兵刃相見,這個世界把她以前的認知逐漸全部打碎,她這才意識到原來她活在一個強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命如草芥的世界。

她也開始產生一種嚴重的剝離感,這些以前的她根本沒有能力感受的體會的都讓她格格不入。

怎麼說呢,她以前屬於是話本裏主角們掀起的波瀾中被隨意掀翻的小船,現在則是主角們掀起巨浪的推手之一,她的力量很弱小,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一種參與主角團體中的感覺。

就像現在,她跟在鄧業師身後,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他們進入昆侖群山,在來往飛行的弟子中飛向三刑峰。

業師身後跟著弟子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目光淺淺的掃過身邊跟著的人們,那群出眾至極的主角,以至於過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小心觀望,甚至不遠不近的跟隨想一探究竟。

川渡、李月或者說司徒月、王玉堂、莫子玄還有不知身份的虎嘯天,真的好像她看過的無數話本裏的主角啊——

她忍不住在內心感歎,太不真實了。

醒來後的不真實感讓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重生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她目前所有的經曆看見的聽見的感受到的都是假的。

當鄧一凡緊閉雙眼不見當初囂張的麵孔出現在她麵前,當鄧一凡脆弱的脖子被古銅色的手掌牢牢捏住,下一秒血花四濺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寧可這是一場幻象。

她努力說服自己她沒辦法,她真的救不了他,她盡力了,這不怪她,是鄧一凡倒黴,她真的盡力了——

真的嗎?

不斷自我質疑的聲音從內心深處細細密密的鑽出,她隻能用更厚更堅固的磚頭將它砌進牆壁上,她不去想不去聽隻是前進。

她在等夢結束的那一天,她一定會毫不留戀的離開這個世界,因為這一切隻是她死前的臆想。

她第一次來三刑峰,不是她想象中的陰冷森嚴,和昆侖其他建築一致的建築群落,青磚黑瓦,不像罪人之地,倒像一處普通的學堂。

穿著有金線勾勒淺淡雲紋黑色製服的弟子們有的捧著縱卷案例急急忙忙從這屋跑到隔壁房間,有年長者訓斥弟子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主殿問三刑隻是比其他建築大一些,甚至沒有鑲金嵌玉,樸素、其貌不揚。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看見鄧業師憤怒甩袖而去的背影,左棋放下心的表情向她致歉然後追了出去,旁邊圍上來許多人。

她這才發現她是跪著的,如同琉璃的冰涼金剛石鋪就的地麵,就算長老們在這裏打起來也不會損壞一絲一毫。

尋陽將她扶起來,“我們回去”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聲音低沉在壓抑什麼。

她有些迷茫的望著周圍的夥伴,發現他們眼中充滿擔憂,“我......”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這種表情。

“妙妙,沒事的,就是去有藥峰當個打雜的幾天,沒事的。”

虎嘯天寬慰她,內心為楊妙打抱不平。他皺著張苦瓜臉,耀眼的金發也顯得無精打采。

他不理解為什麼不是妙妙殺人卻要把罪名怪在她頭上,還好三刑峰的峰主來了,不然剛剛那個一臉凶樣的大叔不得逼著問罪堂主把妙妙罰去極北之地。

要不是這個大叔如此咄咄逼人,妙妙怎麼會臉色這麼蒼白,他內心隱隱有些不安,剛剛的楊妙總給他一種......她要消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