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澤大陸初平四百五十三年,隆冬。
今天天氣很好,昆侖外山久違的雪停了。
她望了眼臉燒的通紅的男孩,小孩生病了。她決定去附近的靈地看看十幾天前種的靈植怎麼樣了。
小孩子還是要多用靈植補補。
這段時間風雪格外的大,地麵的積雪沒入腳踝,寂靜的山腰上隻能聽見她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往靈地走了十幾步,碰見了從靈園子回來的老林。老林手裏拿著一籃子菜,麵色不是很好。
她打招呼:“老林,你也出來摘菜啊,這雪好不容易停了”
老林看著她,歎了口氣:“趁著天氣好出來看看”
他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灰沉沉的天,心不知怎麼的越發沉重。
想到家中病重的妻子,愁緒就止不住。又想起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老林再次長長歎了口氣。
他對女子說“最近太玄境不太平,少去鎮裏。”
她好奇的問:“怎麼了”
老林有些幹瘦布滿繭子的手指指向北邊:“從北邊傳來消息,有魔出現,據說這種魔叫血魔,它們的血液人一沾上就會上癮最後發瘋!無論男女老少修為高低隻要沾上它們的血都無一例外的暴走吃人!”
已顯老態的老林麵色嚴肅,手用力指著北邊,陰沉的天,低啞的嘶吼,她沒有來的一股冷意從脊背竄出。
他繼續說:“聽我的,最近不要下山”
“那這些沾了血的人怎麼辨別啊?萬一混在人群裏豈不是天下大亂。”
“唉——”他神色凝重好像親眼見過那場景般“那些沾了血的人叫血食鬼”他將手縮回來,伸出兩指彎曲指了指雙目“血食鬼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雙目赤紅,舉止癲狂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喚回了她的思緒,她癱倒在地,瞪大了雙眼,視線內不遠處老林正被他久病在床的妻子啃食。
風在嗚咽,雪又落下。
在一片灰暗蕭索的天空下,老林鮮紅刺目。
老林掙紮的回頭,泥土雪塊已經被染紅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朝她大吼:“快走,快,帶上你弟弟,離開昆侖,”
“昆侖已經沒活人——”
她聽見皮肉被戳開仿佛在她耳邊響起清晰無比的“噗”的一聲,老林的妻子露出鋒利的牙齒咬斷了男人的咽喉,大口吮吸不斷冒出的汩汩熱血。
眼底赤紅,猶如惡鬼。
......
“啊!”她大喘一口氣,從噩夢中驚醒。
現在是元朔三千一百年,距離大浩劫已經過去三千年了。
耀眼的陽光穿過指尖,脆弱的皮膚邊緣微微透明。她出神的望著自己遮住光線的手指,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她坐在屋前的長廊上,看著熟悉的帶有繭子的左手,眼前閃過老林妻子撲過來的猙獰血色麵孔。
還有,現在她的手完好無缺,看不出曾被利劍捅穿的痕跡。
“姐姐,怎麼到院子裏來了?”
一道清淡溫和的聲音響起,她扭頭望過去。來人身形欣長挺拔,著一襲素白長袍,眉眼如畫。
“醒來到現在,我都沒下過床,再不出來走走,怕是要發黴了。”
自她重生,已有月餘。
剛醒來那會,全身都失去了知覺。一開始隻能眨眨眼睛,漸漸的能活動手指到現在終於能下床行動。
她又看向遠處飛過的仙鶴,感慨到:“沒想到我還能活過來,川渡”
距離她的時代,都過去三千多年了啊。
景川渡看著楊妙被光線照的有些泛紅的臉頰,微微皺眉。走近打橫抱起女人,不顧她的驚呼,轉身踏向房門。
“你尚虛弱,外頭陽光盛,你皮膚會受傷。”清淺溫潤的吐字從頭頂傳來,她無奈地環住男人。
雖然她很想告訴川渡從走廊到臥室地距離她已經可以獨自走完,但想想今早的藥還沒喝,又有些心虛。
男人的臂膀很穩,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
“川渡啊,那個你事情忙完了?這個時辰就回來了啊。”她揪住男人要起身地衣袖,有些慌亂地看著那張清俊的臉。
已經瞥見床頭櫃子上紋絲未動地白玉藥碗,景川渡淺淺地回望病人,耐心地回答:“事務不多,處理起來不費時間。”
他抬起她幾縷貼在耳邊地碎發攏到耳後,帶著笑意發問:“早上的藥怎麼不喝?”
“是嫌藥太苦了嗎?”
“還是蜜餞不夠甜?”
到底是被發現了。
她幽怨的看著那碗深褐色的湯藥,喉頭泛惡。
不是藥太苦,是她已經連著喝了一個多月,快喝吐了!
不僅早上要喝,晚上還要喝,一日兩次,她現在看見那隻白玉碗就惡心。
她往床上一躺,背朝景川渡,無聲抗議。
聽見景川渡端起藥碗離開的聲音後,她又翻身看著頭頂的流雲帳,整理思緒。
雖然前段時間大多都在昏睡,但也趁著清醒的時間從川渡口中和書籍中了解到:萬法興盛,宗派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