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實況:(1 / 3)

文/才敖

命運,你與我無關

“才敖,一個不肯向命運屈服的達斡爾族少年,以頑強的意誌,奏響生命中最激昂的音符。他,因疾病纏身喪失了自理能力,病榻與輪椅阻隔了他上學的夢想。這個不能走進校園的殘疾少年,硬是用他僅僅能自主活動的一根手指,敲擊出這幾十萬字的長篇小說,點亮自信、勇敢、堅毅這三盞明燈。這三盞明燈,也為黑夜中迷途的人照亮了前行的路……”在主持人極力控製情感的解說中,一個步履踉蹌的少年在父母的攙扶下走上了領獎台,整個會場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這是2010年8月22日,在中國西部散文節上頒發“首屆中國西部大生態文學獎”時的一幕,這個感動了整個會場的人就是才敖。

你猜對了,這篇故事的主人公,也正是我,才敖。

我真的沒有想到,《三盞燈》是我第一篇短篇小說,居然就獲了獎,這真讓我欣喜若狂,當然,除去欣喜之外,我還要懷著一顆感恩之心,感激我的父母,感激發現了我,並給了我這個榮譽的尹樹義老師,感激所有對我有過幫助的人,沒有你們,亦沒有我那如此風光的一幕,我知道!

我想,我有必要先向你介紹一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上帝沒有聽到他第一次的哭聲。二十五年前,在一個寒冷的冬日,一名美麗的少婦艱難地產下了一個渾身青紫的嬰孩,由於長時間的難產,從一降生,便導致小小的嬰兒極度缺氧,他險些還沒張開那雙好奇的眼睛,看看這花花世界,就要與之揮手永別……盡管,及時得到了施救,活了過來,但因小腦極度缺氧,大部分細胞嚴重壞死,便造成了小兒腦癱,殘疾,將終身與他如影隨形!沒錯,那個小小的嬰兒就是我!一個生來就注定不同於常人的孩子!

從有記憶之時,我就注定,我的今生,不但殘疾是我永遠的“同伴”,而且,它還向我介紹另一個如影隨形的“好朋友”,那便是,寂寞!當別的孩子滿地之間追逐打鬧的時候,我隻能看在眼裏,卻不能與其同樂;當別的孩子用靈巧的手摞著積木,變成了一座座的“高樓大廈”,我還是無法分享那份“成就感”,隻能羨慕在心……所以我知道,寂寞如我,隻有知識才是我最佳的良師益友,才能將我武裝,讓我羽翼豐滿!讓我收獲屬於我自己的快樂!

我始終認為,寫小說,是最快樂的自娛自樂的一種!在那裏我可以忘我,可以無我,完全將自我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全然任自己自由徜徉的世界,所以,我樂此不疲!

而在那個世界的“盡頭”,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在那裏向你招手,與你不期而遇,比如說,那次獲獎!

初到牙克石,首先歡迎我的是剛硬的冷風,我不知道,明明隻是8月份,可是那裏的風卻好像是臨秋末晚了一樣,有一種鑽進肌膚裏的寒。

本來以為,來接我們的會是尹老師,這使我心裏既期待又有點緊張,那畢竟是我跟這位業績斐然的大作家,且又是德高望重的長者第一次見麵,心裏不免忐忑,可是在大街上,左顧右盼之間,卻見一位很有知識的中年女子正與母親含笑握手,我斷定,接我們的人就是她了,於是我也笑著走了過去。

“這是姚姨。”待我走進,母親給我介紹。

“姚姨!”我馬上笑著並且禮貌地叫了一聲,如我所料,我話音剛落,姚姨也馬上看向母親,目光裏滿是困惑和略顯驚異,這基本是大多數人首次看到我的第一反應。

母親心領神會,看出了裏麵的內容,忙解釋說:“這孩子不但走路搖擺不定,而且孩子的舌頭也不能正常地翻卷伸縮,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不經常在一起的人根本聽不懂,隻能由別人來翻譯,甚至連吃東西也是這樣,不能用舌頭自己咀嚼,囫圇吞棗的。”

其實這些我早都習慣了,根本不覺得什麼,可是當姚姨聽完,我還是捕捉到了她臉上一抹酸楚的神色,然後,她又給我介紹了身邊也是一同參加會議的劉姨,並且帶領我們去了就近烤鴨店,去吃晚飯。

到了飯店,姚姨首先拿出一本書,送給了我,是她自己寫的《放一葉輕舟》,一本散文集,我立即對她肅然起敬了起來,真沒想到,首先接待我的居然就是一位作家,我倍感榮幸!

我看著那本嶄新的書,有些開玩笑,還有點心疼地說:“這書給我看都白瞎!”

母親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笑著翻譯:“他說這書給他看都白瞎,因為他的手沒輕沒重,多新的書讓他看一遍,都馬上變成舊書了,他自己還說呢,這才是真正的‘讀書破萬卷’!”

如果書有痛感,定然會罵我八遍,其憤意恨意絕不會亞於當年的秦始皇,因為焚書,隻是一瞬間事兒,一瞬之間便灰飛煙滅,再無痛感,而我的手,從頭看到尾,就一定會把它毀容了不可,變得臃腫不堪,我想說:書們,把你們“折磨”得麵目全非,真的不是你們的主人,我的本意!其實我也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