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鍾硯生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周楚著急的心情也消解了些。經由他這麼一說,倒是對他迄今為止的人生經曆多了許多好奇。
譬如,世人隻知鍾氏一手創立的騰飛集團,產業遍布全國,做過的生意有大有小,卻不知道鍾氏早就不是從前南城的那個了,也不知道,一手闖下如此“江山”的奇人,在感情方麵也是這般“別有洞天”。
可是,像周楚這般良好的社會教育下的五好青年,就算手握重生這樣的終極砝碼,都不曾想過做些違背社會道德與法治的事來增加人生的趣味性,最大的抱負也僅限於複仇一類的……
她實在想不到,鍾父為什麼要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得到虛無縹緲的愛情?
論跡論心,都沒有道理可言。
按照社會對於這般人中龍鳳,萬中無一的人的揣度,即便他左擁右抱,家裏供著一個,外麵養著幾個,再出差邂逅幾個,也在常理之中。
可像這般描述的,將人囚禁這種事,就算是最難猜的推理小說,也不免要為此增添更引人深思的原由。
例如,這位小姐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亦或是某個失落王國的落魄族人,身懷富可敵國的寶藏,絕不可能單單為了一個愛字。
反正,周楚左思右想一通,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那她肯定就要問了:“你父親……為什麼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得到一個人?”
“他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就算是男人,以他的財力勾勾手指的事。想滿足他需求的人,便會蜂擁而至。”
“凡是錢能買到的,我不信他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說著,她走在狹長的過道裏,兩側的書架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手附上去,便會沾染上一層。
這個古堡,應該很久沒有人光顧了。
“我也不清楚。”
鍾硯生停在原地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她探索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地方:“也許,並不是想要得到。人們渴望春天,期待愛情的降臨,不也像想困住一隻漂亮的蝴蝶那樣,隻是妄圖抓住歲月的殘片嗎?”
“隻是逃避現實的美化過的拙劣行為。”
周楚停下步子,回望他:“那愛呢?”
“他對她有愛嗎?”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呢?
陽光穿透玻璃,落在桌上的馬克杯裏,風一來,便蕩漾起一杯的粼粼水色。
情緒不過是她求知欲的表達。
周楚這樣望著他。
鍾硯生摩挲著指骨,牙根隱隱泛起癢意,他抿了抿唇,輕聲道:“什麼是愛呢?”
他複又大聲了些:“周楚,什麼是愛呢?”
“愛啊……”
多寬容的定義,好像能感天動地,又好像囊括了萬物。
周楚歎了聲,在腦中不停地描摹這幾個字,一筆一劃,一次又一次。
她也不知道。
周楚放緩聲音,認真道:“可能是……犧牲和成全,放手和祝願,記得和看見。”
“是林間一片葉,我會用它寫下名字,祝彼此歲歲年年。”
“那你呢?你覺得——”
話音未落,古堡外傳來惱人的重物落地聲。
周楚向外看去,先前兩人落下的地方,多出一個人來,正是被門崩暈的褚奉賢。他揉著腦袋站起來,一臉懵逼地望著遠處巍峨的建築物,嘟嘟囔囔的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怎麼也來了!”鍾硯生全然沒察覺到語氣裏帶著被人打斷的薄怒。
“問問不就知道了。”旖旎的氣氛轟然倒塌,周楚說著,如夢初醒般暫退出了交談,朝外走去:“褚哥,你怎麼也下來了?上麵現在什麼情況?”
“這個說來就奇了。”
別看褚奉賢人懵懵的,記憶可沒有半點遺漏。
他先是偷感很重地瞟了眼落於周楚身後的瘸腿男人,才緩緩開口將上麵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
“對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誰能想到鍾氏莊園裏還能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設計呢?
趙問月著急得來回踱步。
她不到處走還好,這一走還真讓她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你猜怎麼著?
就在張銘添研究那幾道門的時候,還不等他使用非常手段暴力破門,亦或是使出點隊裏不允許的特別開門技巧,才將將在某一扇門的門邊那麼一站,手握上把手左右那麼一擰。
嘿,趙問月就像個餃子一樣,“嗖——”一聲掉了下去。
張銘添身前的那扇門應聲開了。
他看了眼門,又回頭看了眼複原的地板,遲鈍地發現人消失了:“……”
門外也是空無一人。
人呢?都去哪裏了?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