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廠房中,柳武坐在一張椅子上,頭發散亂,衣衫不整,額頭不住的冒汗。
在他周圍,站著十餘名麵色冰冷的青年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著李思玄和齊鴻天帶眾人走進廠房,柳武下意識的站起身,“思玄,鴻天……”
在李思玄和齊鴻天身後的眾人中,柳武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
有本就為李思玄和齊鴻天賣命的人,有從不站隊、永遠隻做自己手頭事情的人……他甚至看到了幾個一直跟他私下交好、暗地裏幫過他不少忙的支脈元老,此刻正或怒或怨的望著他。
早晨五點鍾就被李思玄的人從被窩裏叫醒,然後被帶到這裏,在這裏枯等到現在的柳武看著李思玄,看著提著一把短刀的齊鴻天,看著跟在兩人身後的那些人,心中空前的不安。
“我擅作主張,把我們這一脈裏大多數管事的人都召集了過來。”
一旁有人為李思玄搬來了椅子,他順勢坐下,望著孤身站在眾人麵前的柳武,“之所以如此,就是談一談你的事情。”
柳武心中炸起驚雷,臉上的肌肉都有些不聽使喚了:“……什麼,什麼事情啊,要這麼勞師動眾的?”
李思玄抬眼看看柳武,“李青死了。”
柳武張了張嘴,倒退兩步,腿軟著坐在了椅子上。
李思玄自顧自的說著:
“前段時間,我把李青派出去辦事,但是李青卻陽奉陰違,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去刺殺那位钜子親傳的門人、墨家的少钜子去了。”
“少钜子要橫掃丐幫的時候,是我最先做了響應,出了力氣。因為這個,那位少钜子和我算是有了一點交情。”
“李青刺殺少钜子的時候鬧出了很多事情,少钜子不厭其煩,終於將他一舉擒獲。之後,才知道李青是我們這條支脈裏的人,便來問我是否知道此事。”
“對此,我當然是一概不知,但心裏實在惶恐,畢竟支脈裏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這件事情就算不是我讓李青去做的,責任也在我。”
“但少钜子說,他知道這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因為他從李青嘴裏問出了很多事情。”
“李青說,刺殺少钜子這件事情是出自你的指使。你想讓他刺殺少钜子,然後把事情推到我的頭上,讓少钜子和我為難。”
“當然,他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隻是說是奉命辦事,說是我的人……可惜少钜子不信他的一麵之詞,對他用了很多手段,才把他的真話給逼出來。”
“為清理門戶,少钜子除掉了李青。”
李思玄掃了柳武一眼,“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至於你……少钜子跟我說,說就算是清理門戶,也該由支脈裏的人自己動手,這才叫清理門戶。所以,少钜子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我,讓我來全權處理。”
“我,李思玄,受墨家钜子親傳門人、少钜子周毅之命……”
一邊說著,李思玄抬起右手,伸向一旁。
齊鴻天將手中的短刀放在了李思玄手上。
握著短刀,李思玄看著柳武:“……為墨家清理門戶。”
“……胡扯,胡扯!”
柳武猛的站起身,指著李思玄,“李思玄,你胡扯!”
又看看李思玄身後的眾人,柳武指著李思玄,“你們……你們難道就信了他的這些胡扯?!他是怎麼回事你們心裏不清楚麼?!啊?!這是胡扯,胡扯啊!”
當他和李青之間的關係被李思玄隱秘的點破之後,柳武就知道,今天這事大概是沒個善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要掙紮一下。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讓李思玄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說法殺了自己!
柳武怒喝不休,說著李思玄、齊鴻天如何架空他,如何想要逆反上位,今天是給自己栽贓罪名,想要以此殺了自己……諸如此類。
“既然是清理門戶,那就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情。”
李思玄的聲音不高,語調沉穩,在柳武的怒喝聲中不緊不慢的說著:“在钜子這個位置上,墨家內向來是能者居之,不禁爭鬥,那位少钜子雖然是墨家钜子的親傳門人,但他想要坐上墨家钜子的位置,就一定要接受其他人的挑戰。如果隻是單純的刺殺他,為難他,那位少钜子是肯定不會用‘清理門戶’這種詞的。”
“之所以說是‘清理門戶’,那是因為少钜子從李青嘴裏問出了其他的事情。”
“……”怒喝不止的柳武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怒喝聲戛然而止,臉色從紅變白,然後變得更加慘白。
李思玄看著柳武,淡淡的說:
“少钜子說,李青說出了你的秘密,說你暗中勾結跨海會,和跨海會達成了不少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