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裏，周毅看看手裏的紅酒杯，輕輕的歎了口氣。
心裏的思緒還來不及亂飛，曹愚魯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很謹慎的探出腦袋看了一眼。
見張玄羽沒站在走廊上，曹愚魯這才鬆了口氣，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雙手上殘留著不少血汙。
“死了？”周毅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曹愚魯。
“啊。”曹愚魯用一張濕巾擦著手，“手下的稍微重了點吧……他也沒能頂得住，就過去了。”
“嘖……”
周毅心裏有些遺憾，“便宜他了。”
對於李青，周毅雖然談不上私仇，但既然決定讓李青死在自己手裏，周毅就沒想過讓他痛痛快快、輕輕鬆鬆的去死。
人隻能死一次。
他要是死的輕輕鬆鬆、痛痛快快，那那些稀裏糊塗就死在他手裏的普通人，豈不是死的冤枉？這筆帳，可不是簡單殺了李青就能還完的。
“你放心，沒便宜他。”曹愚魯“嘿”的笑了一聲，“死相挺慘的……要不你去看一眼？”
“算了。”周毅擺了擺手，“把地方收拾一下，別弄的亂糟糟的，不好……把人也收拾起來，等會兒該有人來接收了。”
“嗯。”
曹愚魯點了點頭，又往張玄羽房間的方向看了幾眼，再看看周毅，“張大姑娘那，你……”
周毅自然知道曹愚魯是什麼意思，搖頭苦笑，“先忙正事兒。”
曹愚魯也沒再多說，自去收拾局麵，周毅則撥通了金石開的電話。
“完事了？”金石開接通電話之後，直接問道。
“嗯。”周毅承認的也很爽利，“涼透了。”
“嗯……挺好的。”
金石開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問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之後，確定我們倆之間沒有關係了，你幹掉他也能更放心一些吧？總不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我利用了，對不對？”
“……哈。”
周毅沉默了幾秒，“……你這話說的，差點讓我覺得你在這房子裏裝了竊聽器了。”
金石開大笑，“情理中事罷了！在你看來，我應該是很想讓他死的，以你這個小脾氣，你會不多想幾遍？不把這件事情給徹底確定了，你不會動手的！”
“哦……”周毅微微皺眉，聲音裏卻沒有波瀾，“你倒是算計的很清楚。”
“不用多想，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算計你。”金石開說，“我是很想讓李青死，但是這無關利益，無關私仇，隻不過是看不過去而已。他死在你手裏，總比他在法家人手裏苟下一條命更好吧？為這個世界清掃垃圾，是我們這種人的義務啊……”
“我們這種人……”周毅“嘿”的一笑，“金先生覺得我們是一種人？”
“你覺得不是？”金石開反問。
“哈哈……”
周毅打了個哈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讓法家的人過來吧，把李青給帶走，放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
“好。”金石開答應了。
“如果可以的話，你稍微發揮一點自己的影響力吧……你跟法家的人好歹還有些交情，對吧？”周毅想了想，說：“他們派人過來的時候，千萬別派王獄那樣的人過來，不然我可就算是被人抓了個現行，那可是麻煩。”
金石開笑道：“這個你就放心吧，法家的人現在還不想動你。來接收李青的人隻負責接收李青，不負責其他的事情。”
“至於李青這件事情，說法也很簡單。在江湖上的說法，這就是墨家少钜子為墨家清理門戶，誅殺犯了墨家規矩的門人；在江湖之外的說法麼，哈……那就沒有說法了。”
“李青該為林城裏那幾名死者負責。雖然說那個案子在明麵上結案了，甚至可以說壓根就沒有立案，但你我也好法家也罷，都知道這件事情真實存在，也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該為此負責。”
“在官麵上，李青的死不需要任何說法。他沒死在明麵上，也不會有任何人因為他的死而找到明麵上來……那就到此結束了。”
周毅“嘿嘿”的笑，“不受規則限製的人，同樣不受這個規則保護……對吧？”
“哎呀，這個話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就不大好聽了，哈哈……”金石開打著哈哈，“……但是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哈……”周毅心裏頗有感慨，卻也不會對金石開說太多，“……讓他們過來吧，我在這等著。”
“這事兒不難。”
金石開略頓了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電話應該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你我最後一次聯係了……跟你說個消息？”
“請講。”
“說是消息，其實也算不上是個什麼消息，因為這是我從各種跡象裏揣摩、總結出來的東西……你姑且聽一聽吧。”
沉默了一陣之後，金石開沉聲說：“法家會換一個人和你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