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詞看著刀疤臉,“那個時候,被夏樂取而代之的人,就可以借著‘清理門戶’的名義再度上位,然後和贏了少钜子的人繼續合作。至於那個時候這個夏樂是死是活……”
顏青詞咂吧著嘴想了想,“……看運氣吧,看他為之賣命的人到底能不能護他一條命吧。”
刀疤臉聽的額頭汗下,卻又不大敢相信顏青詞的說法,“顏先生啊,顏老弟啊……你是不是想的太深了?這……你想多了吧?”
顏青詞輕輕的歎了口氣。
轉過頭看看刀疤臉,顏青詞想了想,“疤哥,我一直很尊重你,對吧?”
“是,這是。”刀疤臉連連點頭,“怎麼了,顏老弟?”
刀疤臉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隻說道上混的都叫他“疤瘌臉”。顏青詞也不多問,平時多半喊他“老疤”。
從兩人開始合作辦事,顏青詞隻有在給刀疤臉安排極為重要的事情時,才會偶爾喊一聲“疤哥”。
顏青詞點點頭:“所以我得跟你說明白,我說這話不是因為我自己,也沒有折辱你的意思,我現在是代表少钜子和你說話。”
刀疤臉渾身一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您說。”
——顏青詞這話說出口,他就已經不能再稱“顏先生”甚至“顏老弟”了。
因為顏青詞現在代表的是那位尚且位於曹爺之上的“少钜子”!
顏青詞淡淡的說:“給你自己一個耳光,要脆點兒的,狠點兒的。”
啪!
刀疤臉猶豫都沒猶豫,揚起右巴掌,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用力極狠,打的刀疤臉自己嘴角帶血。
“好。”
顏青詞微微點頭,“這個耳光,是我代周先生給你的,你要記著這個耳光,也得記著我接下來說的話。”
“我們在外麵為周先生做事,為墨家的少钜子做事,那就要事事想的周到、想的清楚,不能出了任何紕漏。墨家裏的那些老狐狸,一個個都是多少年修來的道行,就算是把一件事情拆成一百件事情來想,我都怕想漏了一件。”
“跟墨家裏的這些人打交道,絕對,絕對不能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隻能時刻去想,想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少了,想的不夠多。”
“不然……”顏青詞一字一頓,“……被人算計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我記住了。”刀疤臉微微點頭,“不敢忘麼。”
“嗯……”
顏青詞側過臉看看刀疤臉嘴角的血跡——這一耳光打的太狠,讓刀疤臉的口腔出血了。
“你這下手也是真狠……”
搖了搖頭,顏青詞翻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遞給刀疤臉,“漱漱口吧,不然滿嘴鐵腥味,難受的很。”
“這種事兒,都習慣了麼。”
刀疤臉哈哈一笑,接過礦泉水漱了口,又看看顏青詞,“既然知道他們是揣著心思來的,那咱們該怎麼辦麼?”
“心裏清楚就行,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幹。”
顏青詞又閉目養神了,“夏樂這一方是第一個和我們接觸的墨家人,不會是最後一個,在他之後還會有抱著各種各樣目的、用各種各樣的態度和我們接觸的墨家人。如果每個人都需要我們做點什麼的話,那我們就功夫去做別的事情了。”
“行麼。”刀疤臉也不反駁。
“這幾天奔波勞累,幾乎都沒怎麼消停過,兄弟們也都累的不輕。”
顏青詞說:“跟兄弟們說一聲,等我們到了地方、辦完事情之後,我們就原地修整幾天,休息一下,讓兄弟們放鬆放鬆。”
“這個好,這個好。”刀疤臉笑著點頭,“這幾天麼,確實夠忙,讓他們歇歇也好麼。”
“不單是休息。”
顏青詞睜開眼,看了看刀疤臉,“……你懂我什麼意思吧?”
刀疤臉一笑,“知道,等人來麼。”
“嗯。”
顏青詞閉上了眼,淺眠養神。
還有些話,他並沒有跟刀疤臉說明白。
自己頻繁露麵、辦事,打的是“代表墨家少钜子”這個旗號。到現在為止,已經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墨家人的注意,更有不知道多少類似於夏樂的人,正準備和自己接觸、碰麵。
這些人的目的可能大致相同——和這位逐漸有了點聲勢的“墨家少钜子”接觸一下,為日後鋪鋪路,做個準備。
但是,他們的利益不會再有這樣的“大致”相同。
既然利益不同,那就有了施展手段的空間。
“再來些人吧……多來些人吧……”
顏青詞閉著眼,心裏暗暗的祈禱著,“多來些各自揣著心思的墨家人吧……多來些。”
“人多了,我這個縱橫士才能施展手段,讓你們互相牽製,互相競爭,在我的推動下結合成一張大網。”
“一張由我控製、為周先生所用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