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即將奔赴戰場這件事情,讓士兵們感受到了生存的危機和壓力,刻印在基因底層的生物繁衍本能促使著他們留下自己的後代,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衝動。而在戰爭結束之後,生存的壓力已經消退,繁衍本能也不再產生強烈的反應,因為衝動而產生的婚姻自然會因為衝動的消退而結束。”
“嗯……”周毅聽的連連點頭,“很靠得住的說法。”
“這種本能所導致的衝動會隱藏的很深,即便是當事人自己都難以發覺。”張玄羽說,“它有可能會促使著當事人做出一些舉動,一些……”
說到這,張玄羽從畫架後麵走出,笑看著周毅,“……一些有利於幫助他自己繁衍後代的事情。”
“嗯……”
周毅點點頭,皺眉琢磨著自己所做的事情,試圖從中找到任何符合張玄羽說法的痕跡。
“不用多想,周毅。”
張玄羽笑著說:“你想不想做什麼事情是次要的,關鍵在於你可能存在的想法,是基於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壓力而產生的本能反應。如果你確實有些想法的話,那很可能意味著你已經感受到了壓力,卻下意識的選擇忽視、隱藏。”
“下意識的隱藏壓力不是好事,這會讓你看不清自己,你會失去對自己的準確判斷,甚至有可能在壓力陡然增大的時候產生類似於失控的反應。”
“前些天,那些警察突襲我們的住處,去我們的住處裏搜查槍械的時候,應該是讓你壓力極大的時刻吧?情況不在你控製之下,無法準確的判斷對方的身份和來意,性命危在旦夕……那個時候,你認為你的生命受到了直接的、嚴重的威脅,壓力陡然增大,應該是你這段時間以來最瀕臨失控的時候了。”
周毅摸著下巴笑了笑,沒說話。
“是,你的確沒有失控,沒有做出不冷靜的選擇。但是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危機更加迫切,威脅更為直接,你還能保持這種克製麼?”張玄羽問。
“……”周毅咂吧咂吧嘴,“那得看運氣了。”
張玄羽搖頭笑了笑,沒再說話,隻是打量著自己的畫作。
周毅等了幾十秒,看張玄羽沒說話,忍不住發問:“不給我點建議之類的麼?”
“給不了。”張玄羽看了看周毅,“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沒辦法保證自己能給你正確且沒有隱患的方案,最多是根據我對你的觀察來給出自己的判斷,協助你發現自己忽視的問題。”
“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張玄羽又將視線落到了畫布上,“路都是自己走的,別人的建議很難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就算是給了你什麼建議,對你而言也未必有用。如果你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我想,你自己可以找出一個適合你的辦法,不用旁人操心。”
“……”
周毅摸了摸下巴,“你倒是挺信任我啊……”
“信任麼,要有的。”
張玄羽笑著看了周毅一眼,“我已經畫好了,你不想來看看我筆下的你是什麼樣子麼?”
“……嗯……”
周毅走近畫架,往畫架上掃了一眼,“……這是我啊?”
畫布上,黑灰兩色鋪滿了大半個畫麵,肆意張揚。
在黑灰兩色中點綴著兩團鮮豔的赤紅色,像是兩團火。
“這畫看起來……”
周毅打量著張玄羽的作品,微微皺眉,“這兩團赤紅色看起來像是一雙眼睛……你這畫的是我啊?我感覺你這畫的像是隻身體模糊不清的野獸什麼的……難道我在你眼裏是這麼個形象?”
“我畫的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動物,隻能看見一雙眼,其他部位都隱藏在黑暗裏。”
張玄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稍作解釋:“因為隻能看到一雙模糊不清的眼睛,所以很難分辨出來這是個什麼動物,是狼,是虎,是狗,是狐狸?是年幼的幼崽?還是已經成年的猛獸?”
回頭看了周毅一眼,張玄羽笑了笑,“都說不準的。”
“有點意思哈……”
周毅看著畫,“抽象是夠抽象了,但這也不像我啊……”
張玄羽不理會周毅的裝傻充愣,換上了新的畫布,“去吧,忙你的去……我再畫幅畫。”
周毅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轉身走出了書房。
跟這個女人單獨相處,對於周毅而言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剛走出書房,周毅就看曹愚魯站在書房門外不遠處,靜靜的等著。
“不是吧你……”周毅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曹愚魯,“聽牆角兒啊爺們兒?素質賊差啊爺們兒……再者來說,你覺得在今天、在這兒,你能把這個牆角兒給聽成了?你想的可有點離譜了啊。”
“不是這個。”
曹愚魯揚了揚手機,“齊鴻天的人打電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