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盤明白，話就沒法往下說。
周毅左右看看，琢磨著這話還是該由自己說，不然這場麵就算是僵住了。
喝了口水，周毅好似無意的低聲念叨了一句：“雲垂西北。”
青年人一抬眼，“水流東南。”
聽青年人接了這句話，顏青詞猛的鬆了一口氣。
“雲垂西北，水流東南”這句話是個江湖切口，後麵還有半句，叫做“江湖裏日月相見”。
江湖道上的人碰了麵，卻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不是同道中人，就會用這種切口交流。如果對不上，就不會再提及半點不該說的。
“我聽王先生說你是他的同事，還以為你是官麵上的同事……誤會了。”
周毅笑了笑，指指身旁的顏青詞，“這位是縱橫家的縱橫士，顏青詞。”
“幸會。”金石開衝顏青詞點點頭，又望向周毅，“前法家門人，金石開。”
“法家門人……”顏青詞一時間有些愣神。
法家門人和墨家門人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時候，可真是不多。
“前法家門人……”
周毅的重點和顏青詞不同。他看看一旁的王獄，笑問道：“這個‘前’字兒怎麼說？”
“哈……”
王獄看看周毅，眼神兒有點發飄：“別說他，現在連我都是‘前’法家門人了。”
“這話怎麼講？”周毅問。
王獄看看周毅，沒說話。
一旁的顏青詞看看三人，有點起身離開的意思，“要不然，我先……”
“不用。”周毅擺了擺手，“你是事兒裏的人，該你說話的時候多著呢，在這安生坐著吧。”
看看王獄，周毅點點頭，“說吧王先生，怎麼回事？”
“得從你那個電話說起。”
聽明白了周毅的意思，王獄也不再猶豫，“我接了你的電話之後，按照你給我的建議，向上彙報了跨海會這件事情。之後，我就接到了一個通知。”
王獄看著周毅，眼睛裏透著幾分茫然：“第一，要求我全麵配合你在上海的行動，在你和跨海會的事情裏協助你；第二，從即刻起，我調離警察隊伍，調入第七勘查局，任專項行動組組長，金石開負責協助我。同時，我自動離開法家，不再是法家門人，也不再具備江湖身份……大致如此吧。”
“第七勘查局……”顏青詞低聲念著這個名稱，悚然一驚，“……第七局！江湖上一直傳聞的‘相關方’原來還真的存在！”
金石開看看顏青詞，“顏先生真是消息靈通……對，我們就是那個‘相關方’。”
顏青詞點點頭，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心裏在琢磨什麼。
“相關方……”
周毅看看顏青詞的麵色，又望向一旁的曹愚魯，“聽說過麼？”
“聽過一些傳聞。”曹愚魯說，“大概都是些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來的消息，不怎麼可信。”
“有點意思……”
周毅點點頭，望向一旁王獄：“這第七局，我是真沒聽說過，您給講講？”
王獄將消息上報之後，法家內部必然會有相應的動作。這一點，周毅心裏有數。
但是沒想到又牽扯出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第七局”。看一旁顏青詞的表情周毅也猜得到，這個所謂的“相關方”有不小的來頭。
這個“第七局”的底細，周毅得先打聽明白了。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王獄擺了擺手，“一個跟跨海會有關的電話打過去，我不僅不在警察隊伍了，連法家門人都不再是了……說實在的，我現在毫無頭緒。”
看了看一旁的金石開，王獄說：“金先生，說說吧。”
“說說，說說。”
金石開一臉好脾氣的點點頭，順手摸了摸自己那梳的油光鋥亮的大背頭，“我呢，是第七局的人，對外的名字叫做國土勘查局第七分局，對外宣稱是負責國土勘察。實際上呢，我們是負責國內特殊人群的相關方。”
“國內特殊人群……”周毅咂摸著這話裏的意思，“江湖道上的人，算是特殊人群麼？”
“非要說的話，也算是，但是這種事情不歸我們管，我們和江湖道上沒有任何關聯。”金石開笑著說，“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法家的人在負責。他們有一個江湖上的身份，和江湖道上的朋友們相處起來也方便。”
想了想，金石開指了指身旁的王獄，“像是這位，之前在負責江湖道上的事情的同時，也負責公共安全。相比之下，我們第七局就像是一個更大的警察局，負責的安全範圍要更大一些……周先生，我這麼說您應該能聽明白吧？”
“聽的明白。”
周毅看著金石開，點點頭，“你們負責的是國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