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在這個牌局裏都有自己的籌碼,例如一個人的家境啊,父母啊,人脈關係啊,自己的學曆、知識、技能啊……所有的這些一切東西,都是可以帶到牌桌上的籌碼。”
“如果遇到了什麼事情,這些東西就派上了用場,擁有的東西越多,能辦成的事情也就越多。就像是籌碼一樣,手頭有足夠多的籌碼,才能夠撐得住每一次下注。”
“所以,一個人的籌碼一定要夠多,夠有份量。這樣,才能撐得住次數足夠多的下注。不然的話,這場牌局就很難玩的痛快,往往會捉襟見肘,束手束腳。”
“我的籌碼,和其他人擺到牌桌上的籌碼有點不大一樣。”
白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命,也是我的一塊籌碼。該拋出去的時候,就得把這個籌碼押出去,看能賭回些什麼來。萬一賭輸了,那也是時運不濟,沒啥可說的。”
“景少爺,景少爺……”
白亮看著宋華景,認真的問:“景少爺,你是不是覺得你也是個道上的混子?在我看來,你不僅不算是個混子,連個混混你都算不上。”
“你混到現在,歸根結底,是因為你是宋爺的孫子,宋子孝的兒子。雖然你也帶著一幫人,打理著這樣那樣的生意……但你可真不是個混子。”
“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是你一步步的走過來的。正因為這個,所以一般混子該吃的苦,該受的罪,你全都省下了。省下了這些,那些該長的心眼兒該明白的道理,你也就一起省下了。”
“沒這些經曆,沒在道上掙紮過,廝殺過,你就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在江城道上,看著宋爺的麵子,任誰都得給你景少爺個麵子,沒長該長的心眼兒,沒明白該明白的道理,也就無所謂了。就算是有了什麼麻煩事,也有你親爹替你頂著,有宋家這好大一棵樹罩著你。”
“但是等你自己要坐到桌子上,自己要獨當一麵的時候,你差著的這些東西就要了命了。”
“正如現在。”
白亮晃了晃手裏的釣魚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看看宋華景,“我押上自己的命跟你玩,你敢玩麼?接得住麼?”
“我……敢!”
宋華景瞪著白亮,渾身顫抖,聲音幾近扭曲,“說白了,就是玩命而已……為了我爸,我玩的起,接得住!白亮,你有種就他媽把這些雷全他媽拉了,我跟你一命換一命,值了!”
“哈哈!”
白亮一拍大腿,順手指向宋華景,“又錯了!你要多想,多想啊……坐在這張桌子上的不止你一個,你玩的起,你樂意玩,其他人樂意陪著你一起玩麼?”
環視眾人,白亮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杯酒,“十個數,十個數……我在心裏默數十個數。數完十個數,沒人去拿這杯酒的話,我就當你們今天非得留下我。那樣的話,我就直接拉了這些雷,明年的今天咱各位一起過周年。”
“如果喝了這杯酒,出了這個門,咱的恩怨就全部放下,我也不追究今天的事情。”
“覺得放不下跟我的仇怨的話,也可以直接出門,不用端這杯酒。以後,大家該鬥就鬥,是生是死各看本事。”
“不過呢,我這杯酒放在桌子上這麼長時間都沒人去端,我心裏有點不太爽。所以,我現在得加一個附加條件。”
說著,白亮點著了一支煙,頗為舒暢的抽了一口,吹了吹煙卷的火頭:“想喝這杯酒的,得讓我送你一個煙花疤,算是給你留個念想,長個記性,記住今天的教訓。”
又抽了一口煙,煙卷的火頭更亮了幾分。
白亮吐出一口淡青色的煙霧:“好了,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