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的那天，宋子孝看起來很……心急。”文刀斟酌著用詞，“埋伏你的事情，應該和他是沒什麼關係。但是他當時的心急，看起來並不是因為你被埋伏了，而是因為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好做了……”
看看周毅，文刀低聲道：“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宋子孝做的。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宋子孝一定會幹掉我。”周毅笑著喝茶：“他現在是把我當成他掌權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啊……沒辦法。”
酒吧裏隻有周毅和文刀兩個人，就連陸青泥和曹愚魯都沒能在場，在其他地方閑坐著。
周毅和文刀之間的對話，除了兩個人之外，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周兄弟……”
文刀看看周毅，斟酌著，猶豫著，“我……想跟你問一句不該問的。”
“哦？”
周毅看看文刀，眨了眨眼，心裏隱約猜到了幾分：“文哥要問什麼，盡管問。隻要我方便說，我就肯定跟文哥說個明白。”
“那我就穩了，兄弟，你可別見怪。”
文刀盯著周毅，“周兄弟和宋爺是有交情的，也是宋爺推周兄弟出來辦事的。宋爺之前想要退下來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想著應該是不作假的。既然是這樣，那……”
文刀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宋爺到底是要把位置交給誰呢？即便沒有明說，那也該有個大致的意向吧？”
問出了想問的事情，文刀也輕鬆了不少，攤手笑道：“這種事情，我是不會知道的，宋爺也不會跟我說這些。但是周兄弟你不同，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一些。”
周毅靜靜的聽完，搖頭笑了笑，“我心裏本來就在想著，想著文哥是不是要問我這個，還真是……既然文哥問了，那我就照實說。”
看著文刀，周毅認真的說：“我不知道。”
文刀微微皺眉。
“文哥可能覺得我是在搪塞你，是吧？”
看文刀的表情，周毅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文哥，不妨你來說說，你覺得宋家裏有誰，是有接掌宋爺的位置的資格的？”
“都差著意思。”文刀微微搖頭，歎道：“單拎出來，或許都是不錯的人物，但是和宋爺放在一起比的話，就差了太多。江城道上已經習慣宋爺這樣一個龍頭了……換成一個比宋爺差了太多的人的話，未必鎮得住。”
看看周毅，文刀道：“所以，我才會站在周先生你這邊。我知道周先生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但周先生是幫宋爺做事的，我幫周先生，就等於是在幫宋爺做事。日後不管是誰上位，隻要那個人是宋爺親自點的，那就和我是一個立場的。”
深深的看了周毅一眼，文刀又道：“當然了，如果宋爺不想在宋家內找接班人，而是要在宋家外找一個接班人的話……如果那個接班人有周先生這樣的能力和氣魄的話，我也願意牽馬執韁，為宋爺辦成這件事情。”
文刀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周毅不想扶著其他人上位，而是想要自己上位登頂的話，文刀是很樂意相助的。當然，這還需要周毅在宋如晦那裏得一份宋如晦的意思，這才能算是名正言順，也有個服眾的說法。
“我對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興趣。這一點，我跟宋老爺子說的很清楚。”
周毅笑了笑，把話題岔開了：“其實呢，誰來坐這個位置，真的是沒太大差別。關鍵隻有一點，那就是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得能讓江城道上不出亂子，能讓各方穩穩當當的，不至於出什麼震蕩。”
“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不管是誰上位，都沒有區別。”周毅看著文刀，“當然了，這是對於我而言沒什麼區別，對其他人就未必了。”
文刀低頭喝茶：“周先生淡泊，不是俗人，其他人是比不了的。”
“哈……我就當文哥是誇我吧。”
周毅笑了笑，話鋒一轉，“至於宋老爺子麼……我不是宋爺，不好替他說話。不過我啊……我看著文哥你，覺得有點愧疚。”
“哦？”文刀有些意外，“這話怎麼說？”
“你看啊，”周毅攤了攤手，微笑著說：“如果不是我辦事不力的話，現在事情早就該解決了，又何必文哥你出來操心。本來麼，文哥你有這麼一個酒吧，生意幹幹淨淨的，日子過的多舒心？但是宋家的事情太麻煩，必須得文哥您這樣的元老出麵、在場。這樣一來，文哥就得再被牽扯到道上的事情裏了。”
“周兄弟太客氣……”
文刀正要客氣一句，心裏卻猛的打了一個突，從周毅的話裏想到了些什麼。
看著周毅，文刀微微皺眉，“周兄弟的意思是……”
“喝茶，喝茶。”周毅笑著端起茶杯：“道上的事情，太煩心了，不說了，不說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