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
白亮的聲音裏透著委屈和受傷,“聽你這麼說,我真是心痛,感覺被輕視了呀……啊行吧行吧行吧,你非要幹掉宋子孝的話,我也沒什麼攔著你的辦法,但是結果麼……大家肯定都不樂意看到。”
“所以,各退一步。”周毅沒理會白亮言語裏暗含的威脅和警告,“我不幹掉他,你不再支持他上位……怎麼樣?很公平吧?”
“……操。”
白亮沉默了一陣,語調平靜的罵了一句。
“操。”
他的語調平靜無比,幾乎稱得上是淡漠:“如果宋子孝不能上位的話,或者說如果我不支持他上位的話,隨便誰幹掉他我都不會在乎。”
“宋子孝必須上位,這是我的底線。”
略略沉默之後,白亮“哈”的笑了一聲,“哎呀,大家都是聰明人嘛……互相挑釁底線的事情都是不會做的,對吧?”
“我不想挑釁你,絕對沒這個意思。”
周毅說著:“江城黑道第二號人物嘛,有人有錢有眼線,跟你對著幹沒什麼好處,我是真不想這樣。”
“不過,不過……”周毅笑了笑,“我不能幹掉宋子孝,心裏就已經堵的厲害了,還要我看著他上位?忍不了啊,實在是忍不了……”
“嗯,嗯……”白亮應著聲,“心意難平,是吧?”
“這詞兒文雅。”周毅笑了一聲,“所以,這是我的底線。說實在的……我能忍著不幹掉他,已經是很能容忍了。還要求我看著他上位……過分了,真的,過分了。”
“那怎麼辦啊……”白亮的聲音聽起來泛著一股子的愁悶,“咱倆的底線有衝突啊,這可真是麻煩了……這事兒要是解決不了,咱倆之間是不是得死一個?”
周毅就笑,“啊,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哈……”
白亮笑了笑,語氣又變得漠然起來,“電話裏說不方便,回頭見麵談吧?我找個時間,咱們把這件事情解決一下。”
“好啊。”周毅笑著,“解決一下。”
白亮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呼……”
把手機放進口袋,周毅揉了揉額頭,自言自語:“這個白亮啊……如果是他自己為了上位這麼拚,我也就認了。他現在可是要推另外一個人上位,還這麼拚……他的利益何在?真他媽想不透……”
“談不攏?”開著車的曹愚魯低聲問道。
“眼下看起來,的確是談不攏。”周毅有些無奈,“我們說定了,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一下。”
想了想,周毅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曹愚魯,“癡虎的家夥,在麼?”
“他隨身帶著兩把短的,車裏放著兩把短的一把長的,小院裏還有三把長的。”
曹愚魯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周毅,“用的上?”
“軍火庫啊這是……”
雖然知道徐癡虎肯定有備用的“家夥”,但是周毅還是沒想到,徐癡虎竟然會備下這麼多。
“家裏竟然還有三把長的……”周毅撓了撓頭,“我怎麼根本就不知道?”
“這種事兒沒必要煩你。”曹愚魯笑了笑,“畢竟,這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麵的東西。”
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周毅,曹愚魯再度問道:“用得上?”
“備著吧。”周毅點點頭,“或許用的上。”
上位者不必把所有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隻需要從全盤入手,掌握全局即可。至於旁枝末節的事情,就交給自己信任的人來處理就好。
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上位者不必事事操心,耗費心力,能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去;而某些有可能犯忌諱而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就由旁人來做,上位者對此毫不知情。日後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上位者也與此毫無關係,能夠從麻煩裏從容脫身。
周毅對宋如晦、宋唐,就是如此:該讓你們知道的,肯定會讓你們知道。不用讓你們知道,甚至不該讓你們知道的,肯定不會讓你們知道。
曹愚魯對周毅,也是這樣。
兩個人從小接受的教育裏,就有這麼一條,這也算是兩人之間的一種默契了。
“不如……”
曹愚魯從後視鏡裏看看周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去幹掉他們?一了百了。”
周毅聽的明白,曹愚魯說的是幹掉“他們”,不是幹掉“他”。
“沒到這個地步吧?”
周毅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曹愚魯,“你最近,有點心急啊……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