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點點頭,“……好。”
又看了看周毅,宋唐問道,“你和我一起過去吧。有些事情……我雖然心裏已經明白了,但就怕事到臨頭管不住我自己。你跟我一起去,好歹能在關鍵時候管著我。”
周毅搖了搖頭,“不方便……你爺爺遇刺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應該隻有宋家內部的人知道。你過去,沒問題。我過去的話……實在是沒有這個道理。”
一邊說著,周毅一邊在周圍的地上四處掃量,撿起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石子。
小石子棱角分明,有些尖厲的茬兒。
在手裏搓了搓小石子,將石子上的浮灰多少搓去了一些,周毅將這枚小石子遞給了紅著眼睛的宋唐:“拿著這個。”
“怎麼說?”宋唐接過了那枚小石子,不明所以。
“攥在手裏。”周毅示意了一下,虛握著手掌,“心裏有火的時候,就用力攥著。石子兒硌疼你了,心裏就能稍稍舒坦點,也能提醒你自己得壓住火氣。”
看看握起了掌心中石子的宋唐,周毅道:“這辦法我之前用過,多少有點效果……眼下我能幫你的,大概就這麼多了。”
拍了拍宋唐的肩膀,周毅低聲道:“事情還是得靠你自己辦,多當心吧……你在這等著人來接你吧,我和曹愚魯在這不大合適,就先走了。”
宋唐點點頭,沒說話。
向曹愚魯示意了一下,周毅和曹愚魯轉身離開,留宋唐一個人在路邊等車。
一去百十米,轉過了一個轉角處,周毅停下腳步,從轉角處探出頭,看了看背對著兩人,蹲在路邊等車來的宋唐。
曹愚魯靜靜的站在轉角裏,看了看一旁的周毅,低聲問道:“摻和麼?”
“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事情,再看吧……”
周毅微微皺著眉頭,低聲道:“……不過得先跟著,不然不放心。”
“行。”
曹愚魯點點頭,雙眼往四周掃量了一遍,便向一旁走了過去。
有幾輛汽車,停在那邊的空地上。許是車位不好找或者別的什麼緣故,車主便把汽車停在了這個地方。
那裏沒什麼燈光,來往的人也不多——時間不早了,大街上還有人來人往,這種角落裏就沒多少人了。
在那幾輛車旁邊轉了一圈,曹愚魯在一輛車旁站定,俯下身子捯飭了三五秒,便打開了車門,坐進了車裏。
過了大概三五分鍾,一輛車停在了街邊等人的宋唐身前。宋唐和車裏的人稍作交流,便上車離開。
曹愚魯發動了汽車,來到周毅身旁。
上了車,周毅看看開車的曹愚魯,“沒把這車弄壞吧?”
“沒,開的鎖。”曹愚魯輕輕的拍了拍方向盤,在方向盤下方,有一團線被他扯了出來,橋接在一起,“就是弄斷了幾根線……沒大毛病,等會我給他接好。”
“嘖……”周毅搖了搖頭,有些不舍的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百元大鈔,用衣服擦了兩遍,才把這兩張百元大鈔夾在汽車的空調出風口上。
又小心的在副駕駛車廂裏找了找,找出一支筆和一張衛生紙來。
用衣服包了左手,周毅提筆在衛生紙上寫字,“事出有因,倉促之間借車一用,萬望勿怪。微薄財帛,聊表寸心。”
把這張字條小心疊好,一樣放在空調出風口裏,周毅便不再做別的,靜靜的看著前方。
將宋唐接走的那輛車,已經被曹愚魯盯住了。在車流之中,曹愚魯和那輛車離得不遠不近,讓那開車的人全然無法看破曹愚魯的跟蹤心思。
一路跟著那輛車到了一座占地廣闊的醫院裏,看著那輛車在車位上停靠、看著宋唐和司機一前一後的走向病房樓,周毅這才點了點頭,“應該沒問題了……回吧。”
既然有人對宋如晦下手,就難說會不會有人也對宋唐下手,更難說宋家內部的人,會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什麼針對宋唐的事情——電話雖然是宋唐的父親打的,來接宋唐的可就未必是宋唐的父親的人了。如果說有人要在個節骨眼上聲事的話,那也不得不防範。
周毅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所以隻能謹慎小心,盡力保全宋唐不出意外。
把車開回了原處停好,周毅和曹愚魯便返回了住處。
第二天一早,周毅剛剛睡醒,卻聽有人敲門。
正在院子裏練拳的曹愚魯看著周毅走出房間,便打開了院門。
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是宋唐。
走進小院,宋唐對周毅亮了亮手掌。
他那手掌上托著一枚小石子,掌心處處青紫,甚至還有些微的血跡。
“這辦法果然好用。”宋唐看著周毅,笑的有點勉強,“我都忍住了。”
“忍住了就好。”周毅點了點頭,問道:“你爺爺怎麼樣了?”
“醒了一次,又……昏迷過去了。”
宋唐看著周毅,“我爺爺醒來的時候,說要見你,要我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