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文刀的話,二龍的一張臉變得越來越白。到了最後,他那本來因為充血而發紅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一片了。
文刀的話說的客氣,其中的意思卻一點都不客氣。
“文哥,我……我錯了,我錯了,文哥。”
二龍看著文刀,誠惶誠恐,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冒出,“文哥,我……”
二龍之所以是現在的二龍,那是因為有一個文刀撐著他。沒有文刀,在這江城裏,二龍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混混,就是個屁。他一直在文刀手下辦事,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屬於自己的根基和關係,沒了文刀,他在哪兒都吃不開。
文刀把話說到這份上,分明就是要趕走二龍。
這樣一來的話,二龍不僅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撐,同時也失去了文刀的保護。
在文刀手下這麼長時間,二龍在明裏暗裏可是結下了不少的仇家。他在文刀手下一天,別人就一天不會動他。
但如果他被文刀趕走的話……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或許指不定哪天,就會有人找上門跟二龍好好談談心了。
這消息一旦傳出去,二龍在江城就待不下去了。
二龍知道自己惹了事,卻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事到如今,如果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能有半點用處的,二龍都不會有半點猶豫。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二龍也不會有一刻猶豫。
但是他知道,那樣做不僅毫無用處,還會產生完全相反的效果。這種例子二龍曾經見過,印象十分的深刻。
他隻能誠惶誠恐的站在那裏,任憑額頭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卻根本不去伸手擦一下。
“咱們是多年的交情了,二龍。”文刀微笑著拍了拍二龍的肩膀,十分的溫和:“把場麵鬧的難看了,多不好。你說是吧?”
笑著拍了拍二龍的肩膀,文刀又道:“你今晚喝了不少,該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記得看一下你的銀行卡。”
二龍目光呆滯的點了點頭,腳步踉蹌的離開了。
跟著他走上二樓的那些手下們,沒有一個跟著他下樓。
他的威風、囂張,被文刀淡淡的幾句話徹底擊潰,半點不剩。
文刀看看仍舊昏迷著的王大彪等人,看看周毅又看看曹愚魯,向周毅稍稍示意:“周小哥,這幾位……給你留著玩?”
“劉哥說笑了。”周毅笑著說:“我留著這幾位玩什麼?人在您的場子裏,該按照您的規矩來。”
一旁的曹愚魯接話道:“隻是打昏了,沒大礙。不用送醫院,隨便找個地方待著就行了,等會就能醒過來。”
“好,好。”
文刀點點頭,隨手指了指王大彪等人的方向,就有手下默不作聲的走過來,搭著他們下了二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幾個醉倒的酒鬼,絕對想不到他們此刻正陷入昏迷之中。
“周小哥,曹小哥。”
文刀向周毅和曹愚魯點點頭,“玩的開心點。”
頓了頓,文刀向卡座裏的孫元招呼了一聲:“老孫,我這當哥哥的不能多陪了。這就是咱自己的地方,你隨便玩。”
文刀說話的時候,正是酒吧裏音樂切換的當口。他的聲音不小,周圍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李吉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對麵坐著的孫元,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他了。
一開始隻以為他不過是宋唐的司機,但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和文刀以兄弟相稱。
李吉心裏不由得泛起一個自覺都有些荒謬的想法:難道宋唐的司機,都能和文刀以兄弟相稱了?
他自己也知道,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即便宋唐已經被當成宋家下一任掌門人培養,也沒有這個可能。
文刀的江湖地位,李吉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的。如果說有誰的司機能讓文刀以兄弟相稱,那也就隻有那位宋老爺子的司機了。
還有其他很多人有資格和文刀以兄弟相稱,但那些人的司機,絕對沒有這個資格。
一時間,李吉覺得麵前這個不動聲色的孫元,很有些深藏不露的架勢。
風波停息,歡飲繼續,卡座裏在短暫的尷尬之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拚酒和笑鬧。不過因為剛才那一風波,這拚酒和笑鬧中總是摻雜著一些別的東西——例如看周毅、曹愚魯以及孫元的眼神。
在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宋唐的那些朋友們,再也沒辦法將這三人等閑視之。
不過他們都有個衡量,將心裏的種種想法都掩飾的不錯。隻有在偶然望向三人的一瞥時,才會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點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