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哪句話都沒用。”宋如晦哈哈笑道:“網羅英才,也算是我的一個愛好,寫不寫這麼一句話,又有什麼關係。”
端起茶壺為周毅倒了一杯茶,宋如晦道:“怎麼樣?”
“嘿……”周毅搖頭苦笑了一聲,說:“您把我的話頭都堵死了,看起來我還真沒什麼話好說,看起來是該答應下來了。”
“不過呢……”
周毅看看宋如晦,語調緩和,正色道:“這話我本來不想說,覺得那樣麵上都說的過去,不至於傷了交情。但你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我也得說點掏底子的真話。”
“咱倆,”周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如晦,“做棋友,很好。沒吃了吃個飯,喝個茶,也很好。但要我幫你辦事,實在不行。”
“不是我不想屈居人下什麼的,不是那些個原因。問題的關鍵,在於咱們做的事情不同。”
宋如晦微微皺眉,“怎麼說?”
周毅淡淡的說道:“吳行雲去接我的時候,一個混混正要找我的麻煩,看起來還是很有點能量的那種混混。但是見了吳行雲,連個屁都不敢放,被他一句話就嚇得臉上沒了血色。”
“單憑吳行雲一個人,說一句話,就能有這樣的份量?最終不還是因為吳行雲背後的你麼。”
摸出一包煙來,周毅向宋如晦稍稍示意,宋如晦微微點頭,周毅這才把煙點上。
抽著煙,周毅繼續淡淡的說著,“這世界上,有光就有暗。一座城市裏,有大馬路,也有下水道。這種事情,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真要辯駁的話,磨破嘴皮子也辯駁不出個結果來。”
“說的玄乎一點,就是你因為種種緣故做的事情,不是我所能接受的。即便我能認可這種事情的存在,能承認那些事情的存在有其必要,卻也不意味著我能接受我自己去做這種事情。”
看著微微歎了一口氣的宋如晦,周毅微笑道:“老宋,我的意思,你應該能明白。”
“哈……”
宋如晦搖了搖頭,又歎了一口氣,“說白了,不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麼?我能聽明白。”
擺擺手,宋如晦道:“你這麼想,那就罷了,我也不強求。”
“是我不識抬舉,還得請你海涵。”
周毅一笑,為宋如晦倒上一杯茶,“以後該下棋還是下棋,該坑你錢還是坑你的錢,你看這不是挺好麼?”
宋如晦搖了搖頭,端起茶來,“就惦記著那百十塊錢了……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周毅“哼哼”的笑了幾聲,“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要是說五十塊錢,我也就捏著鼻子認了。百十塊錢……虧你敢說。”
大廳外,曹愚魯和吳行雲站在樓梯口,彼此之間大概有個三五米遠近。
自從走出大廳之後,兩人之間就沒半句言語,就那麼靜靜站著,倒也不覺得尷尬。
曹愚魯下意識的往旁邊掃了一眼,卻正對上吳行雲的視線。
這樣的目光交錯,在這差不多半個小時裏發生過很多次,隻是雙反誰都沒有做聲,也沒有任何表示。
但是這一次卻和之前不同了。
曹愚魯看看吳行雲,咧嘴一笑,“你很想跟我過過招?”
“難得見到你這樣的高手。”吳行雲應了一句,又反問道:“你不想?”
“難得見到你這樣的高手。”曹愚魯把吳行雲的話原樣奉還,略頓了頓,又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算了。”
“為什麼?”
“你我這樣的,不分出生死,就難分出勝負。”曹愚魯反問道:“你覺得呢?”
“也是這個看法。”
說到這,吳行雲微微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這麼看的話,你和我之間,應該是沒辦法真正的分出勝負高低了。”
“嘿……”
曹愚魯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就未必了。”
“哦?”吳行雲挑挑眉毛,望向曹愚魯,“你這麼想?”
曹愚魯微微笑著,卻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你我各自心裏清楚自己手裏沾過什麼,但是我心裏清楚,我幹的都是該幹的事。至於你,那就未必了。”
“一樣是手裏沾血,有什麼區別?”吳行雲盯著曹愚魯,也在笑,笑意森冷,“你想試試,那就試試。”
曹愚魯的聲音不高,“我幹掉的,都是絕不能讓他們繼續活著的。每一個,都有該殺的道理,和私怨、利益無關。”
“至於你麼……手裏沾的是什麼人的血,我不清楚,你自己心裏清楚。”
“如果你手裏沾過不該死的人的血,那你在我這,就是該被我收拾掉的人物。”
“沒弄清事情,也沒有這個必要的話,我不會動你。但如果有這個必要,我又知道你到底幹過什麼……”
曹愚魯深深的看了吳行雲一眼,“那時候,咱倆之間的勝負就能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