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淩晨兩點十四分。
約兩年前,一隻巨大的未知生物將整顆星球吞入腹中,便進入了休眠,從那天起,人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天空,太陽和月亮變成了書本和屏幕上才有的東西,它們的離開似乎並沒有對星球造成什麼影響,或者說有一個更加完善的係統將它們取代,隻是...也沒有多麼完美罷了,如果說太陽的代價是月亮,那麼對於人類而言,獲得白晝光亮的代價就是永無止境的黑夜。
傛白依靠在一棟爛尾樓破爛的牆壁邊,銀白色的長發肆意散落著,一閃一閃的微弱光源就是這裏的一切,寄生在破爛牆壁上的死肉是唯一的食物。
這些死肉是這巨大生物體內的繁殖物,會寄生在人和物的身上,人類為了躲避這些惡心可怕的繁殖物紛紛躲到了天空上,其實也隻是離地表約五公裏的高空,或許再高那麼一點。
能夠獲得生存這一名詞的人變得有限,被拋棄的自然就隻能留在地表,傛白便是其中之一,所謂的造物主似乎還給這些人留了條活路,那就是吃下這些死肉,要麼被寄生的更徹底,生不如死的永遠和死肉融為一體,要麼...得到某種東西。
吃下死肉的人百分之七十都變成了同樣的死肉,對於這種賭命的行為傛白很是抗拒,隻是她在一年前偶然間發現了一個吃下死肉並沒有變化的男人,他正歡呼雀躍著,傛白在暗處背對著他從背包中掏出一把手槍,對準男人的腦袋扣下扳機。
裝有7.62步槍彈藥的改裝式手槍一發就打爆了男人的頭顱,可男人倒下的身子居然又爬了起來,還摸了摸自己已經不存在的腦袋,傛白剛要補槍,那男人的爆掉的頭顱又以極快的速度複原,簡直就像是電影裏麵的喪屍一樣,不過喪屍能有這麼快的複原速度嗎?
來不及多想,連開五槍,男人的身體已經碎成塊狀,可...他還沒死,那些肉塊不停的快速蠕動,尋找著同源的肉塊開始連接在一起再生。
見附近並無其餘人,傛白走上前,將槍口對準男人,隻要他一再生,就立刻被打碎,再生,打碎...不知過去了多久,傛白發現自己背包裏的子彈都要打空了,內心開始產生動搖,要不要逃跑?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難以忍受這般的折磨,開始精神崩潰,與此同時,他的那些肉塊也失去了活性,沒有再生。
傛白看著地上的碎肉,不禁想到:“如果吃掉這些的話,成功幾率要大的多吧,可是如果失敗了該怎麼辦...”
已經沒有多餘的食物了,子彈也快打空...想到這,傛白一手持槍對準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撿起肉塊,心一橫,直接塞進嘴裏。
她的想法是感覺到一絲不對就立即開槍自殺,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碎太多次的緣故,肉的質感還不錯,雖然血腥味十分嚴重讓她幾度惡心的要吐出來,為了抵抗這種強烈不適的心理她瘋狂的進行吞咽。
很快,一種灼燒感從小腹向身體各處蔓延,很快布滿全身,傛白下意識感覺不對,沒有絲毫猶豫對準腦袋直接開槍,鮮紅的血液濺射而出將男人深紅色的血覆蓋,身體不由自主的倒下,意識開始放空。
她從很早就開始思考人在死的時候是不是會看到走馬燈,雖然看到有類似實驗說是有,但這種東西果然隻有自己試過才知道,而真相是,眼中的世界在開槍的瞬間變成一片白,這白就好似永恒的黑暗般難以褪去,應該是失去了視神經,身體也開始沒有知覺了...欸?為什麼自己還在思考?
待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傛白將衣服褪去,檢查著自己的身體,純黑的頭發變成了銀白色,皮膚也是沒有絲毫血色病態的白,人類的特征似乎還在,但像是又失去了些什麼。
她感到十分饑餓,拿出背包裏的麵包,可怎麼就是吃不下,口感就像是在吃泡沫,目光被地上的碎肉吸引,身體本能的進食欲望讓她一把丟掉麵包開始啃食起地上的碎肉。
這味道讓她有些著迷,原本惡心不堪的肉塊仿佛開始百級美顏,變成了牛排。
她將這些肉塊想象成了圖畫中牛排的樣子。
傛白感覺好極了,甚至活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時刻能與現在相比!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也見過了不少這樣的人,但並不是每個人的頭發都會變成白色,每個人都不一樣,就像同一個世界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為了克服想要吃人的欲望,傛白開始四處流浪,與其吃那些地麵各處殘留的天然死肉,還不如找些小動物,烤個三分熟要好得多。
也是在那之後她才從一個瀕死的人口中得知,他們這些吃下死肉的人叫異體,有完全變種和半變種兩類,半變種的外形雖然醜陋但獲得的“東西”更多,完全變種則是在基礎形態不變的前提下得到某些“東西”,每個異體的特性也不同,似乎得到的還與自身的個體意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