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像是一隻蝴蝶。
她總是扇動著美麗的翅膀,流連於盛開著鮮花的花叢中,而不是停留在人類的指尖。
轉瞬即逝著。
人類的指尖抓不住她,而人類的指尖,也不值得蝴蝶去停留。
·
在我出生的時候,母親便死在了醫院的產房裏。
兄長曾說過。
我和她長得很像,都是金色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隻不過,我從小就不愛笑。
她。
我的母親,是個愛笑的人,她漂亮的藍色眼睛微彎著,性子溫和,即使是丈夫前妻的孩子,她也視若親子。
“不愛笑也挺好的,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能笑的那麼漂亮……”
姐姐打斷了兄長的話,黑色的眼睛看著我,無聲的催促著我去午睡。
等我睡著後,他們認為的睡著後。
兄長低聲的說,“她死掉了也挺好的,至少解脫了。”
姐姐伸手給我掖了掖被子,沉默不語著,我卻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滴落在我的枕頭上。
是她的眼淚。
我是知曉的,他們愛著我的母親,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也愛著我。
……
那個男人,我們的父親,母親的丈夫。
他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人,至少從表麵上來,那個男人就像是電視機屏幕上,經常出現的社會精英。
頭發總是一絲不苟的梳向腦後,露出額頭來,戴著金絲眼鏡。
但。
隻有身為他兒女的我們,才知曉著他那光鮮亮麗的外表,隻不過是他的保護傘。
我們對他而言隻是宛若吸血蟲般的累贅,是能夠發泄他白天不如意的工具。
他們…兄長和姐姐恨著他。
我並不知曉著,自己是否恨著這個男人,但假如必須在他們之間去做選擇的話。
我會選擇兄長和姐姐。
至少的,他們是愛著我的,我應該去選擇他們。
——也因此的
當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成為一具不會呼吸的屍體時。
我平靜的待在姐姐的懷裏,用著遺傳了母親的藍色眼睛注視著這一幕。
好似劇場舞台下的觀眾,觀賞著舞台上華麗的裝飾和激動人心的演出。
歡呼著、鼓掌著,又稱讚著。
都沒有。
我麵容冷淡,頭腦冷靜的好似看著自己寫到一半的作業。
哦,不是我的作業…而是兄長的。
那個男人…現在,我眼前的這具屍體是因為頭部受到了劇烈撞擊而死亡的。
不知道我是如何從姐姐的懷抱裏掙脫開來的,相當粗暴的,一把扯過了兄長手中的作案凶器——破碎的玻璃酒瓶。
他們注視著我。
姐姐多次想把我重新抱回懷裏,但都被我掙脫開了,兄長伸長了手臂,想要把我撈起,離那具屍體遠一點兒。
但被我推搡開來。
“……還不夠啊…”
我聽著自己這樣喃喃著,好似一個人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人在思考,一個人在執行。
手裏的玻璃酒瓶高高舉起,被用力砸向了地麵,摔得稀碎,玻璃碎片四濺開來,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