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辰時初刻,至於食時!”
咚——咚—咚——咚
許是這個冬日太過寒冷,往日裏喧鬧的院內也不見幾人,丫鬟們一個個縮著手腳,躲在廊下。
“哈......這天越來越冷了,也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大好。”
門廊下杏葉滿眼擔憂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回過頭哈了口氣,搓著雙手,對剛走過來的水玉嘟囔道。
水玉抬眼瞧了瞧,伸手輕拍著肩上的積雪,“前日府裏為著那外室的事情,鬧得夫人與小姐都患病,方才我回來路過主院,聽夫人身邊的媽媽說,夫人的身子怕是......哎......”
說著說著水玉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聲音也略微開始發顫,“若是小姐這邊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夫人......夫人定是活不下去的。”
杏葉紅著鼻頭,隨著水玉消逝的話音,也開始低低的抽泣起來。
屋內,原本直垂於地的月色秋羅錦帳,忽然抖動了幾下,那錦帳內傳出幾聲驚呼,隻一會便又恢複了平靜。
帳內,蘇念皖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帳頂的眸子,緊緊的收縮著,眼底盡是未散去的恐懼,好半晌才回過神,下意識拽著錦帳的手也緩緩放開。
蘇念皖閉了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微笑,喃喃自語道:“果真是......好真實的一個夢。”
這個夢當真做的久,久到自己竟有些害怕。
從自己名揚京城,出頭拒婚,再到母親的離世,父親下獄,祖母抱憾而終,自己為愛嫁入那高聳的皇城,最後卻死在了這殺人不眨眼的禮法教義中,死在了她所謂幫助過的,守護過的好友嘴下。
“可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蘇念皖微微仰起臉,幽黑的眼眸泛著點點濕意,那美豔的容顏,卻是毫無血色,慘白一片。整個人都像是還未從夢中走出來,秀發淩亂的在床上鋪開,肩頭也開始微微顫抖。
“這個夢......著實是太痛了......”
蘇念皖眼角滑過一滴眼淚,輕輕一笑,絕望且破碎,如瘋如癲。
屋外杏葉正打算擦去眼角的淚水,抬眼卻看見了皺著眉頭,腳步匆匆的孫媽媽,正一臉愁容的朝這邊趕來。
杏葉拽了拽水玉的衣袖,示意其看去。
“哎?這不是老太太屋裏的孫媽媽嗎,怎麼到這來了?”水玉看著逐漸走近的人,不解的問道。
孫媽媽緊皺著眉頭,在二人麵前停下腳步,身子微微朝屋內張望著,語氣有些焦急,“姑娘可有醒過?”
水玉搖了搖頭,方才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圈。
“小姐自打那日聽到老爺和夫人的話,生了氣沒看清腳下,摔倒磕了頭,昏厥過去便再未醒過了......”
“孫媽媽您說,這可怎麼好......”
孫媽媽長歎一聲,麵露難色的搖搖頭,雙手在胸前來回搓著,“怎麼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夫人也被氣病了,主君一直守在主屋,老太太讓我來看看小姐,本是想若是小姐醒了,老太太有事要吩咐。”
“老太太有事要和我們小姐說?是......”杏葉心裏一顫,瞪大了眼睛看著孫媽媽,咽了咽喉嚨,這才把嘴邊的話說了出來,“是......那日那外室母女的事嗎?”
杏葉小心翼翼的問著,水玉偷摸拉扯著她的衣袖,生怕惹了孫媽媽,畢竟她二人都是奴婢,這些話還輪不到她們去問。
尋孫媽媽吸了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
杏葉攥緊了拳頭,剛想叫喊替自家小姐和夫人打抱不平,卻被水玉緊緊拽著,“你拽我幹嘛!那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