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寒風凜冽,天氣陰沉,看起來像要下雪的樣子。
苟枝枝披著一頭烏黑的長卷毛站在院中的梧桐樹下,抬頭望向天空。
幾隻寒鴉從頭頂呱呱飛過,落在了高牆外的老樹上。
苟枝枝裝作漫不經心地四下看了一眼,然後抬腳向院門口走去。
她剛要伸手推開院門,身後便響起了一個婆子尖細的聲音,“小四姑娘,你生了怪病,萬萬不能出門!會出人命的!”
苟枝枝迅速恢複憨傻的表情,遲鈍地轉身,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貓眼,指著外麵糯聲道:
“夜婆,我的風箏飛出去了,我想出去撿。”
尖嘴猴腮的老婆子狠狠瞪她一眼,沒好氣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紮風箏了?你的病不適合吹風,快回後院!”
“是,我馬……馬上就回去,夜婆,您別……別生氣”,苟枝枝滿臉驚恐,怯懦地朝老婆子鞠了一躬,乖乖向後院走去。
小丫頭披著一頭長卷毛,素緞輕衣,黛色裹腰,聳胸翹臀,纖腰盈盈一握,說不出的窈窕風流。
看著她的背影,夜婆眼底盡是厭惡與忍耐,冷哼道:“倒是越來越會打扮了!”
旁邊,一個拿著掃帚的灑掃仆婦湊了過來,小聲嘀咕:“嘖嘖,這狗丫頭要不是個憨的,絕對是勾人的狐狸精!
瞧瞧她長的那樣,哪個男人見了不迷糊?”
夜婆剜了她一眼,“多話!”
灑掃仆婦還想張嘴說些什麼,忽見小丫頭停下腳步,猶猶豫豫地轉身,眨著天真的大眼睛道:
“夜婆,青岩哥和千韻姐前日才離開,可我已經開始想他們了。
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回來時會不會給我帶糖果吃?”
夜婆臉上擠出幾分僵硬的慈祥,緩聲道:“你嬌姨和城主磋磨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舉行婚禮,自然要在郡城多住些時日,最快也是年後回來。
你放心,他們肯定會給你帶糖果。”
“啊,太好了!我以前都沒吃過糖果”,苟枝枝欣喜地拍了拍手,身後的狗尾搖得歡快。
哼,蠢貨!
夜婆眼中閃過一抹譏諷,肅聲叮囑道:“你三個哥哥和你一樣,都生了相同的怪病,也是不能出門的。
你看好他們,千萬別讓他們跑出去!
等主子們回來,就會幫你們治病。病治好了,才能離開。”
“好,我一定會看好哥哥們,謝謝夜婆的照顧,也謝謝嬌姨收留我們。你們都是大好人!”苟枝枝滿臉感激地向夜婆躬了躬身。
“行了,回去吧”,夜婆麵無表情地抬了抬下巴。
苟枝枝咧開嘴,傻傻一笑,然後提起裙角,小鴨子一樣向後院跑去。
灑掃仆婦撇了撇嘴,鄙夷搖頭:“嗬,真是個蠢丫頭,白瞎了一張臉!”
夜婆冷冷睨了她一眼,“仔細你的嘴,若是說漏了什麼,家主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哎哎,是是是,夜婆放心,小妖萬萬不敢胡言亂語”,灑掃仆婦連忙笑著討好。
後院門關上的那一刻,苟枝枝的臉上瞬間褪去憨傻之氣,兩隻貓眼閃出清淩淩的光。
剛才,她不過試探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