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一千兩百年,四月十三,人魔兩族爆發最後的決戰。
兩軍膠著之際,早年叛入魔族陣營的女修謝榕,手提天司王首級突然出現戰場。
首領身死,魔族軍心大亂,人族大軍趁機反撲,大敗魔軍。
謝榕見人族勝局已定,自覺無顏麵對族人,當場引劍自裁。
六月初二,修士乘勝追擊,將敗走的魔族殘部趕至羅天域南部,這場曆時九年的人魔大戰終於結束。
飽受戰爭摧殘的逐日大陸迎來新生,各行各業,百廢待興。
深夜,月明星稀。
村頭謝大夫家的院門突然被人叩響,謝氏夫婦躲在屋中屏息凝聽,隻聽外頭傳來一個女聲:“謝大夫,是我。”
去年也是這樣一道女聲,將他們從掠奪城鎮的流寇手中救下。
謝氏夫婦對視一眼,趕忙取下門栓出去,開門將人請進屋中。
“陸姑娘。”
昏黃跳躍的油燈下,滿身血腥的年輕女子將懷中嬰兒托付給麵前這對夫妻。
“煩勞二位將他撫養成人。”
年輕女子來去匆匆,謝氏夫婦一個拿著錢袋,一個抱著嬰兒,望著從繈褓中翻出來的雕花玉佩,相顧無言。
繈褓之中的幼兒仍在閉眼酣睡,絲毫不知托著自己的雙手早已換了個人。
……
七年後
坐擁‘風雨六聖’其中兩位的玄天門,近來又在緊鑼密鼓的舉辦開招新大會,廣收門徒。
申時末,避繁就簡的考核已經結束,率先通過的七名優秀新人在大殿之中整齊站成一排,或新奇張望,或垂目靜立。
他們其中有十六七歲的英挺少年,也有始齔之齡的瘦小孩童,體型年齡雖懸殊,卻不見有畏怯懦弱者。
“今年的新人倒是比去年好一些。”
說話之人,是坐在主位右側第一順位的吳長老,他輕撫半掌長的胡須,點頭誇讚:“其中上官武和謝輕舟二人,資質最為出色。”
他目光在中間的少年和左端的矮小孩童身上徘徊,似在猶豫如何抉擇。
斜對麵的君長老知曉他的心思,調侃:“吳長老前兩年不是剛收了兩個弟子,再收,教得過來麼。”
“此事不勞君長老操心。”吳長老撤回的視線掃向對麵還空著的座椅,略略皺眉:“陸長老怎麼還沒來,這都第幾次了……”
端坐上首的冷麵青年餘光瞥去身側的空位,不徐不疾的開口:“許是有事耽擱,再等等。”
一句‘沒規矩’都到了嘴邊,硬是讓吳長老咽了下去,大戰之後人員身份變動,眼前的段柏玉和遲到的陸雲秋,已不是他能隨意訓斥的後輩。
大殿之上等待已久的新弟子們逐漸腳麻,卻無人出聲抱怨,或表露急躁的情緒,唯恐在未來師長麵前留下壞印象,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女聲,如娟娟泉水般,沁人心扉。
“讓諸位久等,是雲秋失禮了。”
隨著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一抹藍色影子輕靈進殿,翩然落入眾人眼前。
來者是位二十出頭的女子,眉目細長似柳葉,眼含秋水笑盈盈,清雅溫婉,輕輕柔柔,似三月春雨霏霏,輕煙蒙蒙。
怎奈她手上持了一柄違和的黑色大劍,硬生生讓著這份悠閑繾綣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站在場中的陸雲秋理了理淩亂了的衣裙,左手握著沉沉劍身往前與右手相碰,麵帶歉意的施禮,“雲秋來遲,讓掌門和各位長老峰主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