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視角的施若眼中,夢中的小施若是在得到父親與哥哥的點頭後,才被章淮弈牽著離開會客廳。
“想不到我居然把這些都忘了。”施若又翻了個身,“不過怎麼會突然夢到這些的,還有他的眼神,真夠猛的。”
在夢中,章淮弈與她首次對視時的眼神,就特別特別堅定,就像麵對一種極為罕見的物品,擁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強勢與底氣。
可那時才幾歲?
七歲?八歲?九歲?十歲?
記不清了。
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有這麼猛的眼神。
不知是被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神震懾到,還是小時記憶終於從沉睡的記憶匣子中蘇醒,施若忽地想起在公司樓梯間被章淮弈奪走初吻的那一次。
她質問過他:什麼時候招惹過他。
他的回答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放他個屁。
這種對視難道也算招惹?
那她招惹的人,可不要太多。
夢到章淮弈的這個夢,在二人前往花園的小小背影裏就斷開了。
而現在的施若根本不記得,後來二人在花園裏又發生了什麼。
她隻是恍惚記得,那天的長輩特別多,除此之外,她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印象特殊的地方。
“不懂,怎麼會突然夢到他的?”施若喃喃低語地重複著先前的話。
夢到就算了。
怎麼會一醒過來,就神不知鬼不覺跑到這裏來。甚至連傘都不打,就這麼淋著雨走過來。
是因為安心嗎?
是因為小時候牽著她的那雙小小手掌裏,有讓她能夠安心的溫暖嗎?
從被窩裏伸出纖臂,施若盯著昏沉黑幕中的掌心,眸色漸變。
清晰紋路裹挾著嫩粉色的皮膚,當年的餘溫,仿若還遺留在中間。
他的掌心確實很溫暖,施若想,和爸媽的掌心一樣溫暖。
將掌心放入被窩,施若眨了眨眼睛,很意外的,有淚從眼角倏然掉落。
閉上眼,她再次將被子拉過頭頂。
這份與父母一樣的溫暖感覺,到底還是把她的眼淚給激了出來。
心髒的揪痛感覺似乎也被加重。
像被一雙燒到通紅的鐵掌緊緊抓住,拉扯,撕裂,還有碎渣和血漬順著縫隙延伸流淌。
她被劇痛折磨,蜷縮在角落,眼淚無法止住,和滂沱大雨一樣洶湧不停。
她哭得歇斯底裏,像一條被黑色俘虜而奄奄一息的魚。
淚水很快打濕烏發,施若卻失去扯開頭頂被子的勇氣。這份窒息感的壓迫,讓她意識變得朦朧。
有這麼一個瞬間,她忽然產生一種想要窒息在這裏,去陪父母的感覺。
施若抱住雙臂,把腦袋緊緊埋在臂彎。她的臉上滿是像泉湧一樣蔓延的淚水,比起想要竭力遏製,她連抬手抹去的力氣都不再擁有。
當她哭到差一點暈厥,頭頂被子突地被人猛力掀開。
睜開被淚水浸濕的眼簾,刺眼燈光讓施若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一臉緊張的章淮弈正站在床邊,在張嘴說些什麼。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她迷迷糊糊的話音一落,章淮弈的緊張神色順勢加重。
在施若徹底暈過去的上一秒,她躺在床上,透過迷迷蒙蒙的朦朧視線,看到一隻掌心朝她探了過來,接著,這隻掌心便落在了額頭上。
“...好舒服...”她迷迷糊糊地說。
這種溫度,真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