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謠師姐!”
新入門的弟子噔噔噔跑過來的時候,樓謠還在折騰院子裏才種的花。
她喜歡花花草草,但沒有養成功過,雖然她養的精心,也總會跟著母親記筆記,但好像鮮花就是與她八字不合,要不了幾天就會枯萎掉。
“怎麼啦,跑慢點,不急。”樓謠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才慢吞吞地站起身。
小弟子規規矩矩的在不遠處立好,道:“有貴客到,指名道姓說要見師姐您,就在前廳。”
“見我?”樓謠覺得這事情有點離譜,用手指了指自己,問,“你確定嗎?”
小弟子篤定點頭。
樓謠回頭望了眼還沒澆完的花,然後低頭看了下自己算不得莊重的衣裙,有點猶豫的開口:“現在?”
她覺得自己的著裝不太合適去見貴客,心思也全在這個上麵,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小弟子逐漸難過起來的目光。
小弟子:“師姐這樣也很好。”
他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心裏則在琢磨樓謠的穿戴。布料是普通的雲紗,沒有附著任何有助修煉的陣法,發上簡簡單單別了根玉簪,手腕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修飾。衣裳刺繡的圖案,也全是最簡單不過的款式。
他剛剛來的時候,還看見謠師姐在澆花!簡直太過分了,師姐以往衣食住行哪樣不精細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嗚嗚嗚嗚……
小弟子心裏翻江倒海的幾乎要捅破天,但可惜樓謠不會讀心術,讀不到這麼複雜的心理活動。
她抬眼看過去,隻看見小弟子乖乖巧巧的站在原地,微低著頭,模樣乖順又恭敬。
——這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想摸一摸頭,或者做點別的什麼,捉弄一下。
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生出這樣奇怪想法的樓謠晃了晃頭,覺得自己一定是昨晚澆花澆太晚了沒休息好,拍了拍手就往前走,順帶問了句:“貴客是誰呀?”
小弟子表麵冷靜,內心已經哭的暴風驟雨,一邊難過樓謠日子不奢華,一邊裝作懵懂地抬眸回道:“似乎是九宮殿的葉長老。”
“……葉……葉長老?”樓謠緩慢眨了眨眼,“九宮殿是不是,隻有一位葉長老。”
“是啊。”
樓謠:……
她沉默了短暫半秒,扭頭就往回走,步伐越走越快,語氣也急的不行,“你去前廳說,就說我閉關了不見客。”
小弟子這下聲音帶了點哭腔:“為……為什麼,不見啊?”
話音剛落,樓謠原地刹住,下一秒強顏歡笑,“……葉前輩,假扮門內弟子,是不是不太合適。”
對,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就是這樣,加油,先發製人,千萬不能給別人追問的機會。
她口中的葉前輩抬眸,幻形術散去,露出一雙泫然欲泣的漂亮眼睛,樣貌稚嫩而精致,還帶了點沒褪去的嬰兒肥。
他身量不高,更像是個粉雕玉琢的軟團子,現下正在抽抽噎噎,哭哭啼啼。
樓謠揉了揉額角,覺得諸天境的傳聞價值可能還不如路邊的野草,比如眼前這位,傳聞中殘忍狡猾冷血無情的葉長老,怎麼看怎麼不像。
軟團子還在哭,“我想見師姐了……”
樓謠隻好哄道:“葉前輩肯來,門派上下蓬蓽生輝,樓謠自然要親迎的。”
九宮殿是魔道頂尖勢力,這已經很讓人戰戰兢兢了。現在來的還是名聲在外的葉長老,這誰敢怠慢,小門小派實在得罪不起啊。
“可……可是,可是上次,師姐就不肯見我,還……還躲著我……嗝……”
他哭的太情真意切,末了還打了個哭嗝。
……還不是因為諸天境傳的太離譜了,赫赫有名的葉長老指名道姓見個人,總覺得是他盯上這個人了想帶走練成傀儡。
老實說,樓謠到現在都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這裏不算偏僻,有些師姐師兄們聽見動靜便圍過來看戲,還有兩三個長老,兼一個副掌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旁邊甚至還磕起了瓜子。
樓謠當然不忍心也不敢對眼前哭著的軟團子說重話,便把視線轉向了一旁滿臉無辜的副掌門,“師叔這麼閑,不如給葉前輩帶路四下逛逛。”
副掌門磕著瓜子,提出反對意見:“那不叫四下逛逛,叫隨機挑選若幹弟子去送死。”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圍觀的師兄師姐們終於在掌門“隱晦”的提醒下明白了軟團子的身份,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接著默契後退轉身就走,連那兩三個長老都有點猶豫的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