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戴眼鏡是為了威懾敵人,那你見我的第一次,是把我當敵人了?”我望見他溫柔的眸子,突然想起他剛說的話,饒有興致道。
楊南風柔聲道:“之前總聽母親提你,什麼樣的褒義詞都說了一遍。這次回來之前我剛剛處理完店裏的破事,那群老油條總不顧夥計的性命,隻會貪財。”
他好看的眉毛壓了壓,一種上位者的氣勢散發開來。
我更加欣賞這個掌管遠風樓的小老板,同時也很憐憫。
欣賞是對氣場。這種氣場我很熟悉。畢竟我的父親隻是麵上的老板,永青園實際上是我管著,我平時的派頭我能不熟麼。
至於我父親……
我扯扯唇角。
而憐憫,可能是自己經曆過“早當家”,就看不得別人像自己一樣吧。但至少,楊南風的父母是愛他的,而我不是,也不會是。
除非我死了,才有可能讓我的父母見到我,疼愛我。
不過很可惜,我的父親也許不會。
母親生前很疼我,但是她去世了。父親對我不好,他百分百的討厭我,討厭我的母親。
因為我的父親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永青園是我母親家的產業,是我外公開的。他娶了我母親後,就暴露了本性,有了所謂的“自尊”。
我外公去世後,他更加變本加厲,甚至和外遇公然挑釁我母親。
我十歲時,他和外遇弄了一場“意外”害死我母親,想享清福。
我忍到了十七歲。
在開始暗中一點點掌握永青園時,那個蠢貨還是沒有發現。
既然他這麼給麵子,讓我如此順利,那我也給他點麵子。
所以我父親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
齊弗知道,整個事情由他執行。真的認為他很蠢麼?他不蠢。
齊祈也是知道的,她在暗中解決了很多阻礙計劃的人。
永青園地下訓練場也是我私下開的,隻為我所用。
我十九歲生日那天,我徹底掌管永青園的所有,齊弗也收起鋒芒,裝成一條鹹魚開始為我看店。
次日,我們計劃成功,做掉蠢貨和他的美人後,隨即對外宣布:
我的父親,患了絕症,命不久矣,最多再活兩年。
整個家族一片嘩然。
我亮出繼承人的證明,成功在家族麵前光明正大的接管了永青園。等我父親去世後,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老板,而不是小老板。
那個家族會議上,我哭的撕心裂肺,幾乎要昏厥。
在宣布成功繼承後,我因為父親的病哭的“頭痛難忍”,堅持不住的暈倒在了同樣悲痛的齊弗身上,他揚手急切的散會後,還裝模作樣的讓齊祈扶我回了房裏,請了醫生。
我回憶起那日,忍不住勾勾嘴角。
“處理……”楊南風的聲音又突然響起。
我忙收好表情止住思緒,聽楊南風繼續說。
“處理工作我是習慣戴眼鏡的,況且這次剛見麵時我和你們還不熟悉,和優秀的人見麵,自然……”
我見他目光突然不好意思的移開,麵色浮現一抹微妙的紅暈,隨後吞吞吐吐的說了句話,
“自然要裝些。”
我一愣,之後笑的好開心,剛才的陰霾已經全部散開。
這人怎麼突然這麼笨啊。
秋夜的風很涼,雖然小,但寒氣太重。
我有些後悔之前貪涼隻穿了一件上衣就出來了。
又是一陣風。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控製住自己,打了個很不雅觀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