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悚然一驚，帝王的狼狽之相都被她看了去，那她豈不是小命就快要沒有了。
都怪自己一時心軟，非要跟著帝千珩過來，還說要救他母妃呢，結果人沒救到，反而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她看著帝千珩，意思讓他趕緊說句話，阻止一下他的爹。
好在帝千珩還算有良心，接收到慕九的眼神就打算開口。
“阿珩，此事你不必管！”
慕九的眼神帝千珩注意到了，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趕在他開口之前，皇帝率先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她心底漫上一層失望，就在她以為帝千珩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還是出聲了。
“父皇，您真的要把在這宮中給過兒臣溫暖的人，都盡數除去嗎？”
帝千珩的聲音很輕，就如同羽毛拂過，可落在皇帝的耳朵裏，卻是重達千斤。
原來，阿珩他都知道，他隻是不說而已。
待他如親子的奶娘，偷偷接濟他的丫鬟，撲上去以身護他的太監，一個個都慘死了。
不是死在欺負他的那些人手裏，而是死在他這個父皇的手上。
皇帝閉了閉眼，他雖然一直在暗中維護他，卻也在逼著他成長。
成大事者不需要感情，感情隻會成為阿珩的負累，讓他產生弱點。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殺了那些人，就是為了告訴阿珩，隻有他變得足夠強，他才能夠去保護身邊的人。
不然便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可惜這麼多年了，阿珩還是沒能學會。
“是！”
這些人都得死，沒有例外！
“她於兒臣有恩，懇請父皇讓兒臣還了這情再……”
帝千珩聲聲急切，是他求她前來的，她何其無辜，沒必要賠上這條性命。
他知道母妃的目的後，已是十分懊悔自己到處尋醫的舉動，若再害了六嫂性命，他便是罪該萬死了！
“阿珩，你記住，那是你的情，不是朕的！”
“若有一日你成了朕，便不用再如此苦苦哀求任何人了。”
皇帝神色未變，吐出的話卻是冰冷絕情。
帝千珩袖中的手掌緊握成拳，成了他嗎？踩著兄弟的骨血上位，確實可以把一顆心鍛造得堅不可摧。
如他一般，心愛的女人死在麵前，也不過傷心那麼一會兒，轉眼間就對無辜之人揮下屠刀。
若是當真成了他，自己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牽累了。
皇帝麵向慕九，眼裏翻滾著濃濃的殺意。
慕九後退幾步，心中一片冰涼，她知道，帝千珩攔不住他了。
“來人！將這個女人……”
他話還未說完，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驚慌地跪在地上。
“啟稟聖上，雍王殿下求見！”
皇帝眸中閃過驚駭之色，“你說誰？”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雍王不是還沒有恢複嗎？怎麼會來這皇宮求見他？
比皇帝更加驚駭的是慕九，是她親手為帝千禦診治的，她對他身體的恢複情況再了解不過了。
他分明就還不能動，怎麼就來了這皇宮呢？
是因為粉蝶告訴他自己被賢妃扣下了，他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才冒險前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