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揭皇榜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搞不好想殺她的人都已經排排站，準備挨個出手了。
她要是還在宮裏搞一搞事情，那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
看慕九的神情，十皇子顯然已經猜到了後續。
“我明白了。”
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平靜，無悲無喜。
“原來，六嫂也和宮裏的這些人一樣，是臣弟錯了。”
“今日，六嫂就當臣弟沒有來過吧。”
十皇子朝慕九拱手，“臣弟告退。”
他從小在冷宮裏長大，肯定也沒有人會教他禮儀，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卻是進退得宜，皇家風範盡顯。
如若不是他身上樣式老舊，而且還洗得發白的衣物，慕九甚至都要覺得，他是極為受寵的皇子。
可剛想到這一點，她就把這個想法踢出了腦海。
怎麼可能呢？他都瘦成了這個樣子，臉色也有些蠟黃，一看就知道在宮裏過的不怎麼好。
如果他這就叫受寵，那帝千禦那種叫什麼？
十皇子垂下眼簾，掩去了眸中神色，繞過慕九就打算離開。
慕九看著他有些陰鬱的背影，心頭一跳。
“等等！我跟你去！”
蒼天啊，方才她突然感覺十皇子周身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他在這宮中多年，應該早就嚐遍了人情冷暖，一顆心估計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
她無意中救了他，或許也是讓他看到了一絲人性的光輝，所以在他母妃重病，他遍求無門之下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他將她視為可以讓他母妃免除痛苦的最後希望，如果她拒絕了他，他保不齊會變得憤世嫉俗，那不是分分鍾要黑化的節奏嗎？
而且這黑化還是因為她的見死不救？慕九覺得，她還是不想背這個鍋的。
她是醫者，救死扶傷是她的職責，如果後續真的會有什麼事，她想辦法解決也就是了。
十皇子腳步一滯，臉上帶著一絲驚喜地回頭。
“六嫂此話當真？”
慕九堅定地點點頭，“當真，帶我去見你的母妃吧。”
十皇子喜出望外，腳步飛快地就往冷宮趕，就他那速度，慕九差一點就追不上了。
他挑的盡是一些偏僻的小路，基本上遇不到什麼宮女太監，更別說是巡邏的侍衛了。
這樣一來，確實省了他們費心解釋的時間，但是要走的路途也更遠了。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宮殿，一看就廢棄了多年。
宮門口連個門都沒有，顯然就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來到殿內，往上看是蜘蛛網遍布了整個屋簷，還時不時有碩大的蜘蛛在上麵爬來爬去。
往下看，拖著細長尾巴的老鼠旁若無人地登堂入室，看到來人也不驚慌，反而悠哉遊哉地仿佛在散步。
往左看，成群的蟑螂聚在一塊，貌似是在開什麼家庭會議。
往右看，密密麻麻的跳蚤也在不遠處跳起了舞。
隻需要一眼，慕九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