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一入水,靈泉就從四麵八方圍攏了過來,她感覺自己體內精神力幹涸的地方得到了補充,臉色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帝千禦見她爬了進來,已經是很驚訝了,可是卻忍住沒有出聲,相信她這樣做自有她的用意。
直到他看到她的臉色恢複了正常的狀態,他才稍微放下了心。
慕九是一邊恢複一邊消耗,順勢還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悄悄轉動尾戒,時刻保持靈泉水的流動性。
她的動作在帝千禦的視覺盲區,並沒有被他發現。
“本王自中蠱後,原來那些說愛慕本王的女人,一個個都對本王避之不及,可你倒好,還上趕著貼過來,不怕本王連累你嗎?”
她看著帝千禦,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知道這才是他的真實情緒。
在此之前,她所見到的他,隻不過都是在偽裝,偽裝堅強,偽裝不在意,他時刻都在告誡自己,就算他蠱毒纏身,就算他身殘不能動,他也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雍王,容不得任何人輕慢!
他一如往常的多疑,冷漠,威嚴,極力讓自己表現得和以前一樣。
哪怕他心裏早就認同慕九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也一次次地將她推開,這是他性格裏應有的謹慎在作祟,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想一了百了,拖著那副軀體去死,他不甘心!
可他不願意舍棄驕傲,把慕九當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去依賴,他按照自己一貫的做法,去猜疑,去試探,去信任。
這便是以前的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境況,他都不允許自己去祈求希望,寧可強撐著一口氣,以最體麵的方式迎接光明的到來。
哪怕沒有光明,會永墜地獄,他也會有一身傲骨,這是他的脊梁。
慕九暗歎一口氣,他這樣的人,往好裏說是有氣節,往壞裏說那就是固執。
這要不是遇到自己,就以他的尿性,哪個神醫不被他氣走?
難怪揭皇榜的人是有,治好他的沒有,要不是礙於皇榜揭了就不能跑的這道朝廷明文規定,隻怕他都找不到一個人願意為他診治。
畢竟人家皇榜是揭了,哪裏知道一個垂死掙紮的人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見了之後就想跑,偏偏還跑不了,硬著頭皮上就發現自己不行。
雍王還活在世上呢,他們倒是全下地獄了。
“我一個不受寵的嫡女,身後無家族依靠,我倆在一起,指不定是誰連累誰呢?”
帝千禦沉默了一瞬,她不覺得他是個麻煩嗎?她明明都曾為了錦王以死明誌了。
“本王蠱毒沒有解開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本王很快就會死嗎?”
慕九聽了更是覺得好笑,“王爺覺得我會怕死?”
帝千禦噎住了,是啊,她哪裏怕死了?新婚第二天就去投湖了,他尚且還在苟延殘喘,她尋死得比他還要幹脆利落。
“我不但不怕死,我還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