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要他活著,每一刻都不得不去爭權奪利,其實躺在床上的這一年,已經是他來之不易的悠閑時光。

方才的那道笑聲,極富有感染力,讓他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起來。

閉上眼睛,他腦海中仿佛呈現著一幕幕畫卷,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何等自由與灑脫。

而這些,終究是身在皇家的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那麼便聽聽就好吧,就假裝他自己身處腦海中的情境,好得到短暫的慰藉。

“王爺!”

一聲叫喊打斷了他的思緒,帝千禦掩去眸中的向往,眼神再次恢複了古井無波。

“如何了?”

跪在地上的暗衛抬起頭,將跟蹤的情況一一道來。

“稟王爺,荀郎中自從回到家以後,便再也沒有出來和任何人接頭的跡象,看起來一切正常。”

正常?那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如果隻是一個老郎中,為何不先忙著給他把脈,而是對殞身血蠱大談特談?

如果隻是一個老郎中,為何舉手投足之間全無老態,與他滄桑的麵容極度違和?

如果隻是一個老郎中,為何不給出治療方案,反而是要當場驅蠱?

這個荀惑絕對不簡單,肯定不單單隻是一個郎中。

或許此人便是他那些兄弟們其中之一派過來的,趁他病,要他命!

他如今都成了一個殘廢,隻能整日地躺在床上,那些人還是不能放心嗎?

皇家自古無親情,他是知道的,隻是這般趕盡殺絕,還是讓他有些寒心。

大家好歹手足一場,他不想做的太絕,可若是他們步步緊逼,那就休怪他翻臉無情了!

“繼續盯著!”

“是!”

兩天後,雍王毒蠱再次發作,危在旦夕,管家周統匆忙讓老郎中荀惑入府診治。

“唉,”趙嬤嬤心慌地在屋內走來走去,“也不知道這個荀郎中能不能治好王爺的蠱毒,真讓人著急。”

桑婧姑姑是比她還要著急,一大早就去星輝堂門口候著了,打算實時掌握第一手消息。

“哎呀,王妃,您怎麼還在這裏不緊不慢地喝茶呀?現在正是讓王爺對您產生好感的時候,您也應該去門口候著等消息才是!”

慕九慢悠悠地放下杯盞,“趙嬤嬤,這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急是急不來的。”

“王妃,就當老奴求您了,您裝著急一急行不行?連這宮裏的姑姑都巴巴地跑過去了,您身為結發妻子,可不能坐著不動的啊。”

“這萬一要是在賢妃娘娘那裏落下了什麼話柄,您和王爺剛剛才緩和一點的關係,就又要恢複原狀了。”

“你好歹為您的以後打算打算呀,有道是患難見真情,您現在不抓緊王爺,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老奴是過來人……”

其實慕九倒也不是不想去,隻是去了沒什麼意義。

如果是這個老郎中將帝千禦治好的,那就沒她什麼事了,她唯一可以用來換自由的籌碼都沒了,光替他高興了又有什麼用?

他之前說的很清楚了,不會讓她得償所願,她還高興,那不是大傻子嗎?